济世堂内,诊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慕容晚晴坐诊一个时辰,已看了十几位病人。她诊脉极快,往往三指一搭,片刻即明,问症切中要害,开方简洁有效。起初人们还因她年轻且是女子而心存疑虑,几例看下来,口碑已悄然传开。
“这位先生真神了!我娘那咳了半年的老毛病,她三剂药下去,竟好了大半!”
“可不是嘛,我家小子夜里盗汗,吃了两副药就踏实了。诊金分文不取,药钱还便宜!”
队伍渐渐排到了门外。萧震五人分散在门口和队伍两侧,既维持秩序,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周木匠则像个老监工,背着手在堂内踱步,时不时检查一下药柜的抽屉是否顺滑,屏风是否稳固,那双眼睛锐利得能发现任何细微的不妥。
宝儿早已忙得额头见汗。他要记录病患姓名、症状、方剂,要回答一些简单的询问,要指引取药或等待煎药的流程,还要抽空给师父续上热水。但他小脸紧绷,眼神专注,竟没出半点差错。偶尔遇到师父开的方子里有他不甚熟悉的药材配伍,他便在记录的间隙飞快地瞄一眼药柜方向,在心中默默记下,打算晚上再问。
午时将至,看诊暂歇片刻。李婶端来简单的饭食,众人轮流用饭。
宝儿捧着碗,坐在后堂的小凳上,一边扒饭,一边忍不住小声对慕容晚晴说:“师父,上午来的大多是街坊邻居的小毛病。您说,会不会有更复杂的病症来?”
慕容晚晴慢条斯理地吃着:“医者眼中,病症无分大小。能将小病断准治好,根基方稳。至于复杂重症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机缘到了,自然会来。急不得。”
正说着,前堂传来一阵骚动,夹杂着哭喊和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大夫!救命啊大夫!快救救我儿子!”一个衣衫破旧、满面尘灰的汉子抱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冲了进来,男孩面色青紫,双眼翻白,四肢微微抽搐,喉间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。
汉子身后还跟着个哭成泪人的妇人,应是孩子母亲。两人显然是从远处跑来,汉子气喘如牛,妇人几乎瘫软。
排队的人群“哗”地散开一片,都被这骇人景象惊住了。
“哎呀,这孩子怎么了?”
“像是噎住了?”
“脸色都紫了,怕是不好了……”
萧震一个箭步上前,挡住因惊慌想凑近看热闹的人:“各位退后,让大夫诊治!”
慕容晚晴已放下碗筷,快步来到堂中。她只扫了一眼孩子情况,立刻道:“是气道异物梗阻!平安,取我的针囊!萧震,帮我扶住孩子,保持头低脚高!”
宝儿心脏狂跳,但动作丝毫不慢,转身就从诊案下的抽屉里取出慕容晚晴常备的针囊,双手捧上。
慕容晚晴接过,同时对那几乎崩溃的汉子快速说道:“孩子吃了什么?何时发生的?”
“就、就刚才……在路边,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扔了半块枣糕,他捡起来就塞嘴里,跑着跑着就……就这样了!”汉子语无伦次,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松手。
“我来!”萧震上前,用巧劲接过孩子,按照慕容晚晴指示,让孩子俯身,头朝下置于自己膝上。
此时孩子抽搐渐弱,面色紫黑,已是进气少出气无。
慕容晚晴眸光沉凝,指尖寒光一闪,一枚细长的银针已夹在指间。她出手如电,先是在孩子颈后某处疾刺一针,随即移至背部,认穴极准,连下三针。手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下针的同时,她另一只手在男孩背部特定位置快速而有节奏地拍击、按压。
“平安,记时!”她低喝一声。
宝儿一个激灵,立刻看向墙角水漏,大声报数: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堂内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着那年轻女大夫施为。那汉子夫妇跪在一旁,紧握着彼此的手,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,眼中尽是绝望与祈求。
拍到第七下时,孩子猛地剧烈咳嗽起来,伴随着“哇”的一声,一团黏腻的、带着枣皮的糊状物从口中喷出!
“出来了!”有人惊呼。
慕容晚晴手下不停,继续轻拍其背,助他顺气。孩子又咳了几声,青紫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转为苍白,随即发出细微的、委屈的哭声。
“宝儿!我的宝儿啊!”妇人扑上去,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,放声大哭,这次是喜极而泣。汉子也瘫坐在地,不住地用手抹着脸,不知是汗是泪。
慕容晚晴缓缓收针,示意萧震将孩子放平。她再次搭脉,片刻后,对那对夫妻道:“异物已出,暂无大碍。但气道略有损伤,受了惊吓。平安,取纸笔。”
宝儿连忙铺好纸。
“记:川贝母一钱,研极细粉,分三次,蜂蜜调服,润肺止咳。另,取安神散半钱,温水化开,喂服,定惊。这两日饮食务必清淡流质,密切观察,若再有呼吸不畅或高热,立刻来寻我。”
她声音平稳清晰,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。那汉子终于回过神来,拉着妻子就要磕头:“谢谢大夫!谢谢神医救命之恩!我们……我们没钱,诊金和药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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