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山虎”在平州被“特制”货物折腾得灰头土脸,短时间内是没精力也没胆子再来雍州边界触霉头了。陈野设立的边境“互市点”却因此红火起来,平州那边的百姓苦于战乱和“坐山虎”的盘剥,纷纷冒着风险,带着积攒的皮货、山珍、甚至是一些偷偷开采的零碎矿石,越过边界,来换取雍州这边相对平价且优质的粮食、盐巴、布匹和铁器。
雍州这边,则通过这些交易,不仅获得了宝贵的原材料,更将自身的影响力如同涓涓细流,渗透进平州底层百姓心中。此消彼长之下,雍州西线的压力大为缓解。
外部威胁暂时解除,陈野终于能将更多精力放回雍州内部的发展上。工部“赞助”的那些大匠和先进工具,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与应用,效果显着。黑石山的石料开采已然规模化,不仅满足了雍州自身的建设需求,甚至开始向外销售“雍州青石”,成了又一财政收入来源。清河水利系统初步建成,虽然今年大旱错过了春耕,但确保了人畜饮水和部分区域的灌溉,为秋播和来年打下了坚实基础。
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。然而,就在这看似平稳的当口,一股暗流却在雍州的技术核心圈子里悄然涌动。
这天,陈野正在视察新建成的、采用新式水轮驱动的谷物加工坊,看着那巨大的水轮在清河引来的水流冲击下缓缓转动,带动着石磨将麦粒碾成粉末,效率比人力或畜力高了数倍,心里正美滋滋地盘算着这能解放多少劳力、创造多少价值。小莲却急匆匆地找来,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焦虑。
“哥,有点情况。”小莲将陈野拉到一旁僻静处,低声道,“负责‘陈氏三合土’核心配比的刘老窑工,还有掌管官营织布工坊新式织机的赵工头,这几天……都私下里接触过京城来的人。”
陈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脸上却不动声色:“京城来的人?工部的?还是……”
“不是工部的正式官员。”小莲摇头,“像是……某些勋贵或者大商人派来的掮客。开出的条件……很诱人。许诺只要他们愿意带着技术去京城,立刻授予官身,赏赐宅邸田产,年俸是现在的十倍不止。”
“妈的!挖墙脚挖到老子头上来了!”陈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他就知道,雍州这边搞得风生水起,那些核心技术就像黑夜里的明珠,不可能不引来觊觎。工部那边好歹还讲究个“技术交流”和“资源置换”,这些勋贵商人,直接就是**裸地高价挖人!
“刘老和赵工头……他们什么意思?”陈野沉声问。
“暂时还没松口。”小莲道,“刘老一家老小都在雍州,赵工头的徒弟们也都在工坊里,他们似乎有些犹豫。但……京城那边开出的条件,实在太……”
陈野明白小莲的未尽之语。十倍年薪,官身,京城宅邸……对于这些一辈子跟泥土、织机打交道的手艺人来说,无疑是鲤鱼跳龙门般的诱惑。忠诚?在巨大的现实利益面前,能坚守多久?
他没有立刻发作,而是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发脾气,抓人,解决不了根本问题。今天挡住一个刘老、一个赵工头,明天还会有张老、李工头被挖走。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让这些技术骨干心甘情愿地留下,甚至主动抵御外界的诱惑。
“知道了。”陈野拍了拍小莲的肩膀,“这事我来处理,你先别声张。”
回到府衙,陈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对着雍州的地图和各项产业报表,沉思了整整一个下午。光靠提高工钱?府库的钱是有数的,不可能无限提高,而且单纯靠钱,永远比不过那些家底深厚的勋贵商人。靠感情维系?在绝对的利益面前,感情有时候很脆弱。
必须想个办法,把这些技术骨干的利益,和雍州发展的利益,彻底捆绑在一起!
一个前世耳熟能详的概念,在他脑中逐渐清晰起来——股权激励!
傍晚,陈野让胡老吏以他的名义,将刘老窑工、赵工头,以及其他几位掌握着雍州核心产业关键技术的大匠,都“请”到了府衙后院。没有在严肃的二堂,而是在一个布置得相对温馨的花厅,甚至还备了一桌不算奢华但很实在的酒菜。
几位大匠都有些忐忑不安,不知道府尹大人突然召集所为何事。尤其是刘老和赵工头,心里更是七上八下,怀疑是不是京城挖角的事情暴露了。
陈野坐在主位,脸上没有往日的痞笑,反而带着一种难得的郑重。他亲自给几位大匠斟上酒,开口道:“今天请几位老师傅来,没别的事,就是一起吃顿饭,聊聊天。雍州能有今天,离不开诸位的心血和手艺,我陈野,敬诸位一杯!”
说完,他率先一饮而尽。几位大匠受宠若惊,连忙跟着干了。
酒过三巡,气氛稍微活络了一些。陈野放下酒杯,叹了口气,道:“不瞒诸位,最近啊,我这心里头,不踏实。”
众人心里一紧,纷纷竖起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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