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国公这话本王甚为不解啊......”
朱时桦看了一眼沐天波,拱手向虚空一拜。
郑重道:“国公祖上黔宁王,乃我高皇帝与孝慈养子,是我大明开国元勋,屡立奇功,身份高贵,御赐丹书铁券,配享太庙。”
“后来,黔国公府也是世袭罔替,与国同休,历代黔国公也是备受历代先帝优待......”
朱时桦皱眉道:“黔国公备受殊荣,何来前程一说,国公此言,本王没有听懂啊......”
不是朱时桦装蒜,沐家名为黔国公,实为西南王。
他朱时桦将来统一大明,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独立在中央朝廷外的小王国。
对于宗室勋贵的处理,秦藩也有一套自己的章程。
沐家镇守滇地二百年,功绩他自己不会看不到。
沐天波此人忠君报国,以死殉国的事情,他也很敬佩。
但这不是妥协,让沐家继续在西南称王的理由。
这和秦藩一贯的地方政策,严重冲突,朱时桦绝对不会答应。
沐天波道:“秦王殿下,殿下鼎定天下就在旦夕之间,臣对秦藩朝政也多少有所了解......”
“臣心中有个疑问,还想求殿下为臣解惑?“
朱时桦沉思片刻道:“国公请说......”
沐天波道:“殿下,张献忠与臣的信件中所言,他是奉您之命南下入缅,臣想问...滇滇省往后是否已非边疆......”
“是不是不再需要我沐家镇守彩云之南?”
朱时桦笑道:“黔国公,沐家是喜欢永远镇守在边疆之地吗?”
沐天波诚恳道:“殿下,我沐家已经在这里二百余年,也为大明镇守西南边陲二百余年,臣不敢欺瞒殿下,我沐家,已经和这古滇之地不分彼此......”
朱时桦没有说话,静静地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当代黔国公。
沉默片刻,朱时桦笑道:“黔国公,本王很喜欢你的坦诚,不过,国公方才也说了,你知道我秦藩之国政,我秦藩今后不会再允许我大明境内再有国中之国......”
朱时桦的话,让沐天波最后一丝幻想破灭,他表情有些黯然,刚要说话。
却见朱时桦再次说道:“黔国公,你方才说张献忠说他是奉本王之命,这话倒也不错,是本王让他南下入缅。”
朱时桦站起身道:“沐家镇守滇地二百年,自然知道我大明在这滇南缅地设有三宣六慰!”
朱时桦看着沐天波道:“当今之世,三宣六慰落于何人之手,仍肯听我大明调遣,奉行号令还有几何?”
沐天波沉默不语,低着头沉思。
朱时桦踱步道:“黔国公,沐家为我大明镇守边境二百余年,忠勇可嘉,然而我高皇帝文皇帝之时,我大明边疆何曾仅在颠南一线!”
“三宣六慰难道不是我大明国土?”
沐天波还是沉默不语,严格意义上来说三宣六慰属于羁縻之地,是大明国土,也不是大明国土。
但这话,沐天波不能也不敢在秦王面前明言。
这位爷,连高丽都能直接内附,还有他什么不能干的。
据他听闻,秦王曾经公开说,凡是大明藩属,朝贡之地,受大明册封,都是大明国土。
面对这样强势的君王,他压根就不会区分什么叫大明,什么藩属。
我是我的,你受我册封,那也是我的。
朱时桦见沐天波不说话,继续道:“二百年余年,除高皇帝文皇帝,我大明代代后撤,以至于三宣六慰沦丧,滇省尽成边境!”
“当然,此事与沐氏无关,黔国公世代镇守滇省,殚精竭虑,护境安民,本王甚为推崇!”
“可!”
“这云南呐,和南北直隶,山东山西一样,乃是我大明的云南!”
“黔国公,此事,希望你能明白!”
秦王承认自己沐家两百年来的镇守边疆的贡献,沐天波既欣慰心中又有点苦涩。
对啊!
说到底,云南是大明的云南,不是他沐家的私产。
沐天波沉默片刻,默默道:“殿下,臣明白!”
朱时桦看了一眼沐天波,心中有些不忍。
阎老西主政山西三十八年,就敢自称山西王。
龙云在云南十八年,就被称为云南王。
沐家在云南长达两百多年,说他们已经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,云南就是沐家之地,也没有什么错。
不过,国策不可破。
大明土地上以后,不允许有割据半割据的地方这条铁律,谁也不能破坏。
就是他朱时桦,也不行。
朱时桦走到沐天波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温声道:“黔国公,自黔宁王始,沐家为国二百载,你们也累了是不是。”
“有些时候啊,人总会需要面对取舍,要知进退......”
沐天波心中一动,抬头看着朱时桦。
他见秦王微笑看着他,目光很真挚。
沐天波颔首道:“殿下,臣明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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