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五日之前,江西南昌府奉新县。
宋氏别院,宋应昇宋应星兄弟隐居家中,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。
宋应昇自任自家私塾老师,带着三五稚童习文读书。
宋应星每日捣鼓着一些自己发明的机械,没了案牍之劳,官场之交情,两兄弟倒也自在。
这日,宋应昇下了课,背着手来到宋应星别院。
见宋应星拿个自制的工具戴着西洋镜,小心翼翼地拆解着手表。
宋应昇揶揄道:“长庚,你记得这腕表乃是你弟子所送吧,你拆来拆去不怕给拆坏了?”
宋应星抬头笑道:“此腕表甚是巧妙精致,我禁不住想要一窥究竟!”
“你啊!”
宋应昇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对于器械一途,最是上心,在这上面钻研了一辈子。
如今辞任官职,全身心将精力放到研究这些器械之上。
见四处无人,宋应昇小声道:“长庚,你那张姓弟子,现在在秦王手下当值?”
宋应星也没多想,点了点头道:“据尚奇(张少卿表字)来信,目前任秦藩什么科研院少卿......”
“科研院?科研院乃是何物?”宋应昇疑惑道。
宋应星道:“秦藩推崇一门新式学问,专研格物穷理之实学,格物致知,研究万物之理,明造化之机,穷事物之性,以资民生之用!”
宋应昇笑道:“那不是和你毕生所研之事,有几分相似?”
宋应星摇摇头道:“我看了尚奇给我所带之书,其钻研之深,探究之广,远非愚弟可及啊!”
“哦,什么学问竟然能让你有这般推崇?”
宋应昇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的所学,就他所着那本《天工开物》。
天文物理、农业机械,冶金手工,无所不包,所涉门类多达三十余。
这天下还有比自己兄弟,对于这方面研究更多?
宋应星从身旁的石桌上拿起一本书,递给宋应昇。
宋应昇接过书本,发现竟然是封面还是彩色。
上面用俗体字印着几个大字:十万个为什么。
这是什么怪书,宋应昇疑惑地翻开书。
现在此书竟是从左而右订装,字体也是从左而右,从上往下读。
翻开目录,一看,宋应昇瞬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进学!
为什么说太阳系不在银河系的中心?
河外星系为什么又称“宇宙岛”?
光为什么不能从黑洞中逃脱?
......
宋应昇发现字自己都认识,组合到一起自己一句都看不懂。
翻了几页,宋应昇发现此书如同天书一般,再也看不下去。
不解地看着兄弟道:“这是?”
“尚奇寄来书信之时所赠之物,我称之为神书也!”
宋应星感慨道:“书中语,纵吾观之,亦多困惑,潜心钻研,方觉其奥妙难言,秦藩竟存此等奇书,真乃出乎意料!”
宋应星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,看来是贴身收藏。
兴奋地展开图纸,指着上面复杂的机械道:“这乃是蒸汽机,乃是一种先进的器械,据尚奇道,此物依靠水蒸气,便可驱动器械运气,端得是玄妙非常!”
“蒸汽机?为何有这么怪异的名字!”
宋应昇接过图纸看了看,相貌丑陋,从外表来看,也看不出个端倪。
宋应星解释道:“因此物利用水蒸气,而且,尚奇说此物乃是秦王殿下所赐,秦藩已经推行,他们正在仿制,即将成功!”
“水蒸气?”
见兄长不解,宋应星指着身旁的蜂窝煤炉子。
上面放着一个水壶,冒着热气,眼看就要水开。
宋应昇背着手,弯着腰看着水壶,看不出什么古怪。
不多时,水已经烧开,水蒸汽顶得壶盖不断翻腾。
宋应星指着水壶道:“兄长,你看到了吗,这水蒸气能推动壶盖,也就能推动别的东西前行,蒸汽机正是利用这一特性而来!”
宋应昇皱着眉头,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。
毕竟他没有像兄弟对器械研究之深,看来看去不明白,摇了摇头。
宋应星越说越高兴,自言自语道:“蒸汽乃是势,壶盖跳跃乃是动,此乃势变动也,我之前为何没有往此方面想?”
“那能量守恒定律真乃天下之至理啊!”
宋应星越说越玄乎,宋应昇是越听越迷糊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,什么守恒,什么势变动。
宋应昇皱眉道:“长庚,你莫不是在念咒语?”
宋应星立即纠正道:“兄长,那咒语算什么,这次是研究宇宙万物的玄妙之法,只要掌握这门学问,飞天遁地又算得了什么?”
宋应昇惊得又看了看蜂窝煤上的水壶,小小的一个水蒸气竟蕴含着宇宙玄机?
这时,管家走了过来。
躬身小声道:“两位老爷,门外有一人,自称是从北方而来,专门寻二老爷......”
宋家兄弟相互看了看,宋应昇问道:“长庚,不会是你那弟子又寄来书信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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