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盆羊肉朱时桦只吃了三分之一,再也吃不下去。
膻气逼人,他实在吃不下去!
“殿下,您不咥了?”
李绥丹三五下就炫完了自己盆中的羊肉,又吃了两张油饼。
嘴上油脂都没有擦,明显没有吃饱。
见朱时桦不动筷子,眼珠子滴溜乱转。
“呶,我不想吃了,你吃吧!”
朱时桦太了解李绥丹,将大盆推到李绥丹身前。
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油饼,油饼上撒着西北特有的苦豆子,味道很香。
宋恩宇学着朱时桦,也将牛肉推给了李绥丹。
李绥丹将牛羊肉倒在一起,又剜了一大筷头油泼辣子,稍微搅拌。
眼睛冒着光,就往嘴里送。
吃的满脸冒汗,头上的不断冒着气。
包厢内有蜂窝煤炉子,朱时桦也感觉有些热。
打开窗子,想要透透气。
俯视望去,朱时桦发现,这店外面也支着几张桌子。
也围了一圈人,吃的不亦乐乎。
朱时桦定睛一看,才发现是羊杂牛杂一样的食物。
做法就很粗糙,清汤寡水,上面飘着几片干巴巴的葱花之外,没有别的佐料。
像油泼辣子这样的稀罕物,明显不能用在下等食材上。
更不要提卤虾油这种两百年后才有的佐料!
少了这些调味料,什么羊杂牛杂,好吃才怪。
但围在室外摊的人,吃的却是酣畅淋漓。
李绥丹见朱时桦注视着窗外,踮着脚看了看。
擦了擦嘴不以为然道:“殿下,这有啥好看的,都是扛包的苦力,他们这是沾了殿下的光,要不是您,下水他们都吃不到......”
朱时桦静静看着,没有说话。
宋恩宇探了探头,也挤到窗前。
“哎,姐夫,你看那个,那是我同学他爹......”
宋恩宇指着其中一个汉子,惊喜道。
朱时桦顺着宋恩宇所指看去,一个裹着军大衣的人,蹲在地上,一边吃一边笑。
李绥丹也看了这人,喃喃道:“这也就是现在,要是过去,苦力的娃八辈子也不会和国舅爷在一起念书......”
宋恩宇歪着头表示反驳:“绥丹哥,董士叙学习可好了,有时候我的作业还是他帮我写......”
宋恩宇感觉自己说岔了话,赶紧闭嘴。
“你同学家中是做什么的?”
朱时桦没有搭理小舅子的屁事,看着下面吃饭的人问道。
宋恩宇以为姐夫没发现自己的秘密,松了一口气。
忙回道:“嗯,具体我也不知道啊,只知道他们家娃很多,他爹以前是佃户,脚还有些瘸,具体我就不清楚了!”
“有时间将你同学带到家中来玩,顺便给你指导作业!”
朱时桦又看了一眼吃饭的汉子,将窗户关上。
“好的姐夫!”
宋恩宇大喜,他早就想给同学显摆自己的好玩意儿。
“走吧!”
朱时桦一肚子事情,再也坐不住。
王掌柜见朱时桦等人出来,躬着腰迎接。
“秦...”
“咳...”
王掌柜刚说了一个字,就被李绥丹一个咳嗽挡住。
王掌柜立即会意,改口道:“客官,您吃好了啊,下次您再来!”
朱时桦点了点头,带着小舅子就出了门。
“掌柜的,照旧,记账!”
李绥丹随意撂下一句,匆匆追了出去,看样子没少这么干。
“你小子可别吃白食啊,记得把帐结了,等会回去找账房夏主簿报销!”
朱时桦瞅了瞅李绥丹,吃拿卡要这种事儿,得从根子上杜绝。
李绥丹笑着道:“殿下啊,您想哪去了,我会赖他那几个钱,我吃您的,这次就当我请您!”
“绥丹哥,下次你也请我好不好!”
宋恩宇见有便宜可占,找到机会就凑了上来。
“没问题,下次想吃啥,你给哥言传!”
国舅爷发话,李绥丹自然是欣然答应。
李绥丹现在是玄衣卫指挥使,俸禄每个月有七十多元,妥妥的高工资,请顿饭小菜一碟。
走到街口,朱时桦等人又遇到了宋恩宇同学老爹。
姓董的汉子也吃完饭,裹着军大衣,一瘸一拐的往回走。
路过一个柿饼摊,从怀里摸了几张毛票,买了些柿饼。
脸上挂着笑容,哼着小曲,慢慢消失在巷口。
一切朱时桦尽收眼底,哈了一口气,紧了紧衣服。
“走吧!”
回到秦王府,朱时桦将李岩、史可法、顾炎武、黄宗羲和夏完淳等一众人召集起来,开了个碰头会。
朱时桦首先问史可法:“史阁老,今年土豆、玉米、红薯也算丰收,我怎么没见市面上有所出售?”
史可法躬身道:“启禀殿下,环庆今年虽得丰收,然种植之田亩终究不足,又要留存谷种待明年耕种,因价高之故,至今未在市面流通。”
朱时桦提醒道:“土豆、红薯、玉米之属,留种栽种本无不可,但要注意种植三代之后,品种就会越来越差,产量亦随之降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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