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的《长安日报》发表了一篇题为《论儒学》的文章,作者署名树人。
其实就是朱时桦起草,李岩和一众支持变法的士子润色修改完成的文章。
文章将儒学起源、发展,对于华夏文明的贡献,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深度剖析。
文章肯定儒学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宣扬正面价值观的精华部分,认为这些核心价值观乃是华夏文明发展的精神根基。
《论儒学》花了大篇幅对大明流行的理学进行了强力抨击,认为其宣传的所谓存天理、灭人欲等核心思想,泯灭人性,罔顾人伦,荒谬至极。
文章以商周青铜铭文与秦汉民间契约为证,说明早在理学兴起前,儒学便以务实姿态融入百姓日用,而非后世那般空谈流于表面。
作者树人认为今日之理学,已失孔孟务实之魂,沦为桎梏人心的枷锁,彻底在法统上否定理学。
在否定理学的基础上,又高度赞扬阳明学派的知行合一等主旨,认为这才是儒家发展的未来方向。
朱时桦刻意将科学自然学等知识,暗中融入到阳明学派理论之中,让外人不易察觉。
文章最为惊爆的乃是否定八股取士,要知道八股文的形式,可是始于高皇帝朱元璋。
文章中写到“八股取士,专取程朱注疏,士子皓首穷经,只求代圣贤立言,不敢有一字创见,致使朝堂之上多腐儒,少能吏,国之积弊由此而生......”
树人在文章末尾抛出了振聋发聩的主张,认为儒学当返本开新,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。
守孝悌忠信之初心,破存理灭欲之迷障。
如此这样,方能使这门传承千年的学说,重新焕发新的生命力,推动华夏文明发展。
这席话既是对儒学的重新定位,更是为变法铺路。
毕竟变法所需的 “经世致用” 精神,恰与文章推崇的原始儒学内核不谋而合。
此文一经刊发,长安城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。
一些老儒和士子嗤之以鼻,大骂树人离经叛道。
而支持变法的年轻士子却争相传抄,甚至有人在茶楼当众诵读,引得喝彩与怒骂交织。
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时桦,这时却在老丈人宋兆瑞眼前碰了壁。
《长安日报》一篇《论儒学》让老儒宋兆瑞暴跳如雷,他知道这种会引起巨大舆论风暴的文章,肯定出自于朱时桦之手。
就算不是其所作,也是得到朱时桦授意或者同意之后,才能刊发出来。
老头子没给上门的未来女婿好脸色,否定了自己毕生所学,这让读了一辈子理学的老腐儒如何能接受!
就算他是未来的秦王也不行!
“哼!”
宋兆瑞对朱时桦吹胡子瞪眼,看他哪都不顺眼。
见丈夫这个德行,宋夫人张氏白了他一眼。
将朱时桦拉到桌前坐下,慰藉道:“这老头子不知道又发了什么失心疯,殿下你别管他,发完疯就好了!”
朱时桦知道未来老丈人为何生气,心中也不恼,毕竟自己拔了理学的根基,是谁都会急。
老头子爱恼就恼吧,又伤不了自己一根毫毛。
无所谓道:“姨娘,没关系,恩彩呢?”
张氏还没开口,只听老头子宋兆瑞冷冷的声音传来。
“还没拜堂成亲,就这么登门,成何体统!”
朱时桦暗笑,除了洞房什么都干了,老头子这是夹枪带棍,夹带私货泄愤。
朱时桦故意道:“老泰山,我和恩彩都定亲了,这全天下人都知道,怕什么,谁爱说什么说什么,与我何干!”
“你!”
宋兆瑞气了一个半死,又不好直接回怼。
虽然是自己未来女婿,但人家那是秦王,看天下这形势,未来极有可能成为皇帝。
宋兆瑞干脆道:“好好好,我学识不够,品德不高,长安教署这个署长秦王殿下还是另寻人物吧!”
朱时桦一愣,这老头子这是撂挑子了啊,老头子也会耍无赖了。
朱时桦觉得应该吓唬一下老头子:“老泰山,您辞官不要紧,但您让天下人如何看我,说我朱辅钰连老丈人都容不下?那以后何人还敢为我朱辅钰效力?”
朱时桦将话题提升了一个高度,宋兆瑞心中咯噔一下。
他原本只是庆阳府的一个儒学教授,算是个芝麻官。
跟着未来女婿到了长安,给他安排了一个新成立的教署署长,算是重操旧业。
虽然学校里教授的不再是儒学,但宋兆瑞还算当的舒坦。
刚才只是一时义愤,从来没想过这会涉及未来女婿的统治根基。
这下可怎么办,宋兆瑞有些着急,又不好向未来女婿低头认错,看向自己的夫人张氏。
张氏了解老头子的心思,瞪了一眼宋兆瑞。
忙对朱时桦道:“殿下,老头子这是犯了失心疯,你别当回事情......”
朱时桦哪还不知道老丈人的心思,他只是想吓吓老酸儒而已。
自己老丈人都对付不了,想要变法,彻底将理学那套弊端根除出去,将来如何面对比老丈人难缠千倍万倍的老顽固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