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零者的“凝视”如同一次宇宙尺度的冰水淋浴,让所有因白翎羽而躁动不安的存在短暂地“冷静”了下来。那股源自万物终末的冰冷“否定”,虽未真正抹除什么,却在其退去后,留下了一片精神上的“绝对零度”区域,无声地警示着某些不可逾越的边界。
然而,对于位于风暴眼的“吐槽社”活动室而言,这种“冷静”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。
冷月因过度透支精神而虚弱了整整两天,期间甚至需要734模拟出秩序能量场为她进行“逻辑舒缓治疗”。但她醒来后,眼神中的某些东西彻底沉淀了。那不再是挣扎与抗拒,而是一种……平静的接纳。她开始主动研究那些曾经让她头痛的悖论和非逻辑模型,并将其视为一种新的、有待掌握的“工具”。她甚至向白翎羽申请,将“悖论应用学”加入她的“混沌绩效”考核范围。
白翎羽指尖那缕灰色能量,在经历了与“无”的正面碰撞后,似乎完成了一次淬炼。它不再仅仅是秩序与混沌的混合体,其内部隐约可见微小的、自我参照的螺旋结构,仿佛蕴含着无数个微缩的“说谎者悖论”,让它变得更加难以被定义、捕捉或摧毁。
而观察单元734,表面的抽象画风格发生了显着变化。之前是狂放不羁的涂鸦,现在则多了许多精密而扭曲的几何结构,仿佛在描绘某种“有序的混乱”或“混乱的秩序”。它的核心数据库里,多了一个无法被正常调取、只能被动记录的加密分区,标签是 【悖论接触记录-不可解析】。
就在活动室逐渐恢复日常(如果那种鸡飞狗跳能被称为日常)的混沌时,一种全新的“观察”降临了。
这一次,没有任何征兆,没有能量波动,没有空间扭曲。
只是有一天,白翎羽一觉醒来,发现活动室的天花板不见了。
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损,而是概念上的“缺失”。抬头望去,没有熟悉的、偶尔会滴下粘液或有光斑游弋的天花板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……无法被准确描述,既非黑暗也非光明,既非虚空也非实体的“状态”。它就像视觉的盲区,意识的空白点,但它又确实“存在”在那里,并且所有人都能“感觉”到它的存在。
“这又是什么新花样?”奈亚子飘到半空,试图触摸那片“缺失”,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,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,但她却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“进入”了某个“领域”。
苏小婉尝试用各种探测法术,结果无一例外失败。法术能量到达那片区域后,就像水滴融入大海,消失无踪,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。
“不是空间通道,不是维度投影,也不是认知屏蔽……”苏小婉眉头紧锁,“它只是……在那里。而且,它在‘看’着我们。” 一种被全方位、无死角、却又无比超然的目光注视的感觉,笼罩在每个人心头。
冷月调用734的扫描功能,得到的结果是一连串的乱码和逻辑错误。734表面的图案疯狂闪烁,最终显示出两个不断重复叠加的词语:
【观察。】
【存在。】
白翎羽走到那片“缺失”的下方,仰头“看”去。与其他人感到的压抑和不适不同,他反而有种奇异的……熟悉感?这种观察方式,不带任何情感,不蕴含任何力量,只是纯粹的、绝对的“观察”,与他自身那种“存在即合理,合理即可癫”的本质,似乎形成了某种镜像般的对照。
“终极观察者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想起了管理局档案中那最后的猩红标注,“终于来了个……不动手的。”
这“终极观察者”似乎没有任何实体,也没有任何交互的意图。它只是“存在”于天花板的“缺失”处,如同一个固定在极高维度的、绝对客观的摄像头,记录着下方发生的一切。它不干预白翎羽的实验,不评价冷月的方案,不理会奈亚子的挑衅,甚至对734偶尔尝试性的探测也毫无反应。
它只是“看”。
这种纯粹的、持续的、毫无反馈的观察,反而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。就像你知道自己时刻处于一个永不眨眼、永不评判,但也永不离开的视线之下,任何行为都失去了“私下”的属性,变得如同舞台表演。
史莱姆社长被看得几乎无法维持液态,总是试图躲在各种物品后面。404学姐敲代码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检查她的每一个变量名。连奈亚子都觉得浑身不自在,抱怨道:“这家伙比归零者还烦人!至少归零者是想弄死我们,这家伙……它就像个该死的、无处不在的直播间管理员!”
只有白翎羽,似乎完全不受影响。他甚至开始对着那片“缺失”打招呼、汇报工作、即兴表演他的“抽象哲学”讲座。
“观察者老兄,早啊!吃了吗?”
“今天准备研发一种能同时体现‘存在’与‘虚无’的鸡尾酒,主要成分是矛盾和自我引用,你要不要来一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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