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沌回响领域”如同一个短暂而剧烈的梦境,融入白翎羽的体内后便蛰伏起来,只在偶尔他情绪波动或刻意引导时,指尖才会流转过那一缕秩序与混沌交织的灰色能量。这能量温和而内敛,与之前那差点引发“格式化”的狂暴截然不同,仿佛完成了某种危险的蜕变,进入了稳定的休眠期。
但变化,已然发生。
最直观的,是观察单元734。它不再是那个光滑纯白、散发着冰冷秩序的球体。它的表面,那幅“自我牺牲”的抽象画已经固化,成为了它新的“皮肤”。这幅画还在极其缓慢地变化着,有时线条更偏向严谨的几何,有时色彩又更加狂放不羁,仿佛在记录着它内部持续的、秩序与混沌的微妙平衡。它依旧悬浮在白翎羽身边,但不再仅仅是“观察”,更像是一个……沉默的共生体。当白翎羽进行那些离谱实验时,它偶尔会投射出一道温和的灰色光束,不是阻止,而是似乎在辅助稳定那些过于混乱的能量,防止再次触及某个危险的临界点。
“它……成你的专属稳压器了?”史莱姆社长看着734又一次帮白翎羽平复了因胡乱添加“失忆汽水”而即将沸腾的炼金烧瓶,语气复杂。
“是伙伴。”白翎羽纠正道,拍了拍734那带着抽象画纹路的表面。734微微震动了一下,发出一种类似猫咪满足呼噜声的、极其低沉的嗡鸣。
奈亚子对此啧啧称奇:“连造物都被你‘感化’了?前辈,你现在简直是混沌阵营的圣徒,走到哪都在散播‘变异’的福音。”
苏小婉则更加忧心。她研究过许多古老禁忌文献,深知这种能够“同化”甚至“提升”其他存在本质的能力,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因果与未知的风险。白翎羽不再仅仅是一个“麻烦”,他正在不知不觉中,成为一个源头。
这份担忧,很快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被印证。
几天后,【古老者基因工程社】那位头发如同海藻般蠕动的社长再次找上门,这次他的表情不再是扭捏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。他手里捧着一个培养皿,里面是一团……正在跳着蹩脚《极乐净土》的、半植物半动物的粉红色凝胶状生物。
“白学长!白大神!”海藻头社长激动得语无伦次,“你看!我们按照您上次提点的‘拼多多式进化,砍一刀就变异’的理念,调整了诱导因子,又……又偷偷收集了一点您实验时逸散在空气中的能量残留……结果!它就变成这样了!拥有基础节律感,而且生命力极其顽强!我们把它命名为‘炫彩蹦迪菇’!”
白翎羽好奇地戳了戳那团跟着节拍扭动的凝胶:“不错啊!很有精神!就是舞姿丑了点。”
几乎是同时,【星之彩绘画社】的成员也跑来报喜。他们尝试将白翎羽偶尔逸散出的那丝灰色能量导入画作,原本只是流淌着令人不安光芒的星之彩,现在竟然能在画布上自行演绎起哑剧,内容通常是《等待戈多》的抽象变体,虽然依旧看不懂,但至少不那么掉SAN了。
甚至连风纪委下属的【秩序重整社】,都发现他们的“逻辑之子”零,在多次间接(他们不敢直接接触白翎羽)分析了白翎羽引发的各种事件数据后,其绝对理性的思维模式中,竟然开始偶尔会迸发出一些……极具创意的、非标准的解决方案,虽然这些方案往往看起来比问题本身更离谱。
白翎羽,这个行走的“终极变量”,他自身的存在,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而那“混沌回响领域”的诞生,则像是在湖底凿开了一个泉眼,让蕴含着他特质的“能量”持续不断地、细微地渗透出来,悄然改变着周围的一切。
他不再仅仅是“发癫”,他成了癫狂的播种者。他所到之处,秩序被微妙地扭曲,逻辑被悄悄地拓宽,常识被无声地刷新。这种改变并非强制,而更像是一种“感染”,一种“启发”,让接触者原本固定的轨迹,产生了不可预测的偏转。
奈亚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她不再仅仅是觉得“有趣”,而是开始用一种全新的、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白翎羽。
“前辈,”她某天突然凑近,异色瞳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,“你知道吗?你现在做的事情,很像某些古老传说中……播撒‘可能性’之种的存在。你不是在破坏,你是在……催化进化,虽然这进化的方向有点……别致。”
白翎羽正忙着给新培育的“炫彩蹦迪菇”编排新的舞步(他试图教它《野狼disco》),闻言头也不抬:“播撒?我又不是老农民。我就是觉得,大家都一本正经的,多没劲。加点不一样的佐料,生活才有味道嘛。”
他这话语轻描淡写,却让一旁的苏小婉心中巨震。她想起克苏鲁神话中一些关于“无名之雾”和“万物归一者”的模糊描述,那些超越善恶、仅仅是“存在”本身便足以重塑现实的至高概念。白翎羽当然远未达到那个层次,但他所展现的这种“无为而治”般的影响力,这种仅仅是“存在”就能引发周围环境“适应性变异”的特质,其本质,细思极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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