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备府那扇被撞得变形、看似摇摇欲坠的大门,并未在清军预想的最后一次撞击下破碎,反而在一声沉闷的机括响动中,猛地从内侧被完全打开!
门后,并非惊慌失措、准备**的残兵败将。
火光映照下,是一排排甲胄齐整、眼神如狼、杀气冲天的明军士兵。
他们沉默着,手中的刀枪在府内燃烧的背景下闪烁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芒。
在队伍最前方,赫然是那本应“**”于烈火之中的孙世振。
他身上的甲胄沾满烟尘,脸上也有灼伤的痕迹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,如同两颗燃烧的寒星。
他手中紧握着那柄“镇岳”剑,剑锋斜指地面。
“大明将士!”孙世振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喧嚣的奇异力量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明军耳中。
“生死存亡,在此一举!随我——杀!”
“杀!!!”
积蓄了太久的怒火、仇恨、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绝,在这一刻轰然爆发。
以孙世振为锋矢,守备府内残存的、也是最精锐的明军,如同决堤的洪流,又似出闸的猛虎,狂吼着冲出了燃烧的府邸,向着府外尚未从爆炸和火灾的震惊中完全清醒、尤其是指挥核心多铎所在的方向,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。
这突如其来的逆袭,如同在已混乱不堪的清军背后,又狠狠捅了一刀。
多铎和他的亲卫们正因全城爆炸而惊怒交加,准备下令撤退,万万没料到那“**”的守备府里竟然还能杀出如此一支生力军,而且直扑他这位主帅而来。
“保护王爷!”八旗兵们反应极快,立刻组成人墙。
瞬间,守备府前的广场上,最精锐的满洲兵与最决死的明军撞在一起,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,战斗的残酷程度瞬间升至顶点。
几乎与此同时,散布在徐州城各处废墟、街巷、屋顶的明军,在完成了纵火、引爆的任务后,纷纷从藏身之处跃出,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复仇鬼魅,向着视野内所有惊慌失措、建制混乱的清军,发起了无差别的、疯狂的攻击。
他们三人一组,五人一队,利用对地形的熟悉,从角落、从屋顶、从燃烧的房屋后闪出,用长矛捅刺拥挤在狭窄街道上的清军,用刀斧砍杀落单的骑兵,用弓箭射杀试图整队的军官。
他们没有章法,用血肉之躯缠住敌人,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制造着最大的混乱。
整个徐州城,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沸腾的杀戮熔炉。
上方是冲天烈焰和滚滚浓烟,下方是爆炸的余波、倒塌的房屋、流淌的鲜血和无数濒死的惨叫。
清军彻底乱了,建制不复存在,命令无法传达。
他们分不清方向,辨不明敌我,只知道到处是火,到处是爆炸,到处是突然冒出来要他们命的明军。
而对他们而言,最安全的出路,似乎只剩下逃出这座燃烧的死亡之城。
于是,幸存的清军,无论是满洲八旗、蒙古兵还是汉军旗,都本能地朝着记忆中的城门方向涌去。
他们丢盔弃甲,抛弃抢来的财物,甚至将挡路的同伴推倒踩踏,只为更快一点逃离这片炼狱。
多铎的撤退命令,在这种彻底的溃散中,已经失去了意义,变成了所有清军共同的本能选择。
然而,当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般,带着满身烟火和恐惧,好不容易冲到自己攻入的城门时,等待他们的,并非生的希望,而是另一场冰冷的死亡。
徐州城外,早已按照孙世振的最终计划,率领着城外埋伏的主力部队,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了各城门附近的最佳出击位置。
当他们看到徐州城内火光冲天,爆炸声连绵响起,喊杀声震耳欲聋时,便知道孙将军的计策已成。
“孙将军信号已发!全军——进攻!截杀溃虏,一个不留!”
养精蓄锐已久的明军主力,如同早已拉满的弓弦骤然松开,呐喊着从藏身的树林、丘陵后汹涌杀出。
箭矢如蝗,覆盖向仓皇出城的清军先头部队;骑兵如风,践踏冲撞那些好不容易挤出城门的散兵游勇;长枪步兵结阵如墙,将逃窜的路线彻底封死。
刚刚从火海地狱中逃出生天的清军,瞬间又落入了另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。
他们疲惫、惊恐、混乱,毫无阵型可言,面对以逸待劳、士气如虹、复仇心切的明军伏兵,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。
许多人甚至来不及举起武器,就被箭矢射倒,被马蹄踏碎,被长枪刺穿。
伤亡数字以恐怖的速度飙升。护城河很快被尸体堵塞,城门口堆积如山,鲜血染红了大地,甚至倒流回城门洞内。
八旗军的骄傲、蒙古骑兵的悍勇,在这雪崩般的溃败和前后夹击的绝境中,彻底崩塌。
他们哭喊着,哀求着,丢下一切能丢下的东西,只求能饶得一命,但回应他们的,只有明军将士复仇的刀锋和无情的箭矢。
多铎在数百名最忠诚的护军拼死护卫下,也挤在溃兵之中,向着一个城门方向亡命奔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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