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96章 皇店新章

《常平仓策》的墨迹未干，主角便已意识到，再精妙的蓝图若无坚实的支点，终是镜花水月。而那遍布京城、隶属内廷、却早已弊窦丛生的“皇店”，便是他推行平价粜米、实践经济调控构想必须首先掌控与改造的支点。这些挂着“皇”字招牌的店铺，本是皇室采办与经营特许买卖的触手，如今却大多成了管事太监及其背后势力中饱私囊、侵渔小民的渊薮。

整顿皇店，势在必行，却又如履薄冰。这无异于要将手探入内廷二十四衙门那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中，稍有不慎，便会引来反噬。

东宫书房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主角与刘凤祥凝重的面容。案几上摊开一份清单，罗列着京城内外十余处规模较大、位置关键的皇店，其后附有“凤爪”暗中查访记录的斑斑劣迹：虚报采买、以次充好、强买强卖、苛待匠户、账目混沌……触目惊心。

“殿下，”刘凤祥指着其中一处名为“宝源号”的绸缎皇店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此店管事钱禄，乃是内官监李实公公的干孙子，贪墨尤甚。去岁账面亏空三千两，实则大半落入了他的私囊。店中伙计，也多是他同乡亲族，沆瀣一气，民怨颇深。”

（主角内心：毒瘤！皆是侵蚀国帑、败坏宫誉的毒瘤！不将这些腐肉剜去，常平仓策便是无根之木，平价粜米更是空谈！）

主角目光幽深，沉吟片刻，决断已下：“整顿需有章法，不可莽撞，亦不能示弱。便从这‘宝源号’开刀，但要借势而为。”

他吩咐刘凤祥：“你去见王承恩，言明孤为试行平价粜米，安定民心，需借用几处皇店作为官定平粜之所，请司礼监行文协调。首批名单，便是这‘宝源号’及另外两处同样不堪、但根基稍浅的店铺。记住，只说是‘借用’、‘试行’，姿态要软，道理要硬。”

刘凤祥心领神会，这是明修栈道，暗度陈仓。以推行仁政之名，行李代桃僵之实，让那些背后的宦官势力即便不满，也难在明面上发作。

消息递至司礼监，王承恩自是洞若观火。他乐得顺水推舟，既卖了东宫人情，亦可借此敲打内官监那些日渐跋扈的同僚。司礼监的公文很快便下达内官监，言明为配合朝廷平粜安民大计，暂调“宝源号”等三处皇店归东宫统筹，原有人员，听候安排。

内官监那边，李实等人接到公文，自是暗骂不已，但面对司礼监的正式行文和太子的名头，也只能暂时隐忍，憋着一口气，准备看东宫如何在这烂摊子上栽跟头。

接管“宝源号”的过程，颇有一番较量。那钱太监仗着有干爷爷撑腰，起初还想摆弄资历，阳奉阴违。他堆着笑脸迎接东宫派来的新任管事太监李安，话里话外却满是推诿：“李公公大驾光临，小店蓬荜生辉。只是这账目繁杂，存货琐碎，往来皆是老主顾，骤然交接，恐生混乱，不若让咱家从旁辅佐，徐徐图之？”

李安是个在宫中沉浮多年、因不肯同流合污而始终不得志的老宦官，此番得太子启用，心中感激，更存了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。他面无表情，直接亮出司礼监文书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钱公公，太子殿下谕令，司礼监行文在此，即刻交接，不得延误！”说罢，不待钱禄反应，便对身后两名东宫属吏下令：“封存账册，盘点库房！所有伙计，原地待命，听候核查！”又对随行护卫道：“守住门户，无咱家手令，一应钱货，禁止出入！”

雷厉风行，斩钉截铁。钱禄脸色瞬间煞白，看着如狼似虎的护卫和直奔要害的属吏，知道遇上了硬茬，心中那点侥幸顿时烟消云散，只能灰溜溜地看着权力交割。

接下来的清查，更是将“宝源号”的脓疮彻底揭开。账目混乱，漏洞百出；库房内上等绸缎不翼而飞，充斥劣等次货；采买价虚高离谱，销售记录残缺不清……铁证如山，皆指向钱禄及其党羽的贪渎。

李安毫不姑息，将清查结果连同惩处建议一并呈报东宫。主角当即批示：“革职查办，追缴赃款，以儆效尤！”钱禄及其几个核心党羽随即被锁拿，送交内官监与司礼监议罪，其贪墨之款，责令限期退赔，直接划入平粜专用账户。

此举如同在沉寂的内廷池塘中投下巨石，激起千层浪。那些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皇店管事们，无不悚然自危，行事收敛了许多。

人事既清，立规矩便是当务之急。主角亲自为接管后的皇店拟定新章：

一、 管事专责：明确管事太监权责，享有经营之权，亦须承担盈亏、物资完好之责。

二、 东宫审计：由陈子龙遴选精干吏员，组建直属东宫的审计小组，定期（季审）与不定期对皇店账目、库存进行核查，确保账实相符，杜绝贪墨。

三、 采销规范：重要物资采买需三方比价，记录备查；销售明码标价，严禁欺行霸市；建立清晰的货物出入库流程与台账。

四、 考绩明责：将店铺盈利、物资周转、平民风评（尤重平粜时）纳入管事考核，优者奖，劣者罚黜。

这套章程，尤其是“东宫审计”的设立，如同给皇店这匹脱缰的野马套上了缰绳与笼头，使其运作开始走向规范与透明。

在李安的严格管理和新章程的约束下，改造后的“宝源号”及另外两处皇店，很快焕然一新。当它们率先挂出“官定平粜点”的醒目牌子，以低于市价近两成的价格，向持户籍凭证的平民限量售卖粮食时，顿时在京城引起了轰动。长长的队伍秩序井然，百姓们用颤抖的手捧着终于能够负担的粮食，无不眼含热泪，口称“太子恩德”。

站在焕然一新的“宝源号”门外，看着那充满生机的景象，主角心中并无多少轻松。他知道，这仅仅是撕开了一道口子。整顿皇店触及的既得利益，推行平粜所需的持续投入，以及那隐藏在市场背后、随时可能反扑的投机巨鳄，仍是横亘于前的崇山峻岭。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步，他终究是稳稳地踏了出去，为那波澜壮阔的经济调控大幕，拉开了沉重的一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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