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19章 山雨欲来（下）

晚膳过后，朱慈烺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批阅文书或与陈子龙等人议事，而是挥退了左右，只留秋香在一旁剪灯花，自己则摊开一张大幅的宣纸，拿起自制的炭笔，开始写写画画。

他不是在画画，而是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“战略推演”。

纸张中央，他写下了“大明”两个大字。然后，以它为中心，辐射出数条线条，连接着一个个关键词：

北方：建虏（皇太极） - 标注：休养生息，伺机而动，最大外部威胁。

西北：流寇（高迎祥、张献忠、李自成…） - 标注：已成燎原之势，内部动荡根源，与天灾、**（土地兼并、苛政）紧密相连。

中原/湖广：饥荒、瘟疫 - 标注：流寇的温床和兵源，人道主义灾难。

朝廷内部：

崇祯 - 标注：最高权力，焦虑，多疑，关键变量。

温体仁、杨嗣昌等阁臣 - 标注：既有能臣，也有权臣，党争消耗。

东林党及其他派系 - 标注：清流，有影响力，但往往空谈误国。

勋贵集团（如英国公张世泽） - 标注：潜在盟友，掌握部分军权，利益导向。

宦官集团（王承恩为代表） - 标注：宫内重要力量，情报来源，可合作但需警惕。

财政： 标注：崩溃边缘，辽饷、剿饷、练饷恶性循环，税收体系问题，国库空虚。

军事： 标注：**严重，装备落后，士气低落，缺乏可靠核心武力。

他看着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，感觉头皮一阵发麻。

“这简直就是个死局啊……”内心OS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，“内忧外患，天灾**，财政破产，军队费拉……崇祯老兄能撑十几年才上吊，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‘毅力帝’了。”

他揉了揉眉心，开始思考破局点。

按照历史走向，接下来就是凤阳皇陵被焚（已经发生），然后高迎祥等部出陕西，蹂躏中原，清军也可能再次入寇……最终在李自成和清军的双重打击下，大明轰然倒塌。

“要想改变结局，必须抓住几个关键节点。”他用炭笔在“流寇”和“建虏”上重重圈了两下。

“建虏暂时打不过，也管不了，先放一放。流寇……这是内部问题，理论上可以解决，但需要钱、需要粮、需要一支能战的军队，还需要正确的战略。”

他的目光移到“财政”和“军事”上。

“钱从哪来？指望现在这个税收体系和贪腐的官僚系统，没戏。必须开辟新的财源，或者……改革。”他想到了南方，想到了海外贸易，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
“军队……京营靠不住，边军各有山头。必须有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、装备训练思想都过硬的新军。”他想到了曹变蛟，想到了孙传庭，但这都需要时间和机会。

“所以，当前的核心任务是什么？”他自问自答。

“第一，继续巩固和扩大自身权力和影响力。获得崇祯更深的信任，在朝堂上拥有更多话语权，甚至……掌握部分实权，比如兵权或财权。”

“第二，积累资源。想办法搞钱，搞粮，暗中进行技术储备和人才储备（比如格物、军工）。”

“第三，寻找并抓住机会，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。哪怕一开始规模很小，但必须是一颗属于他自己的、可靠的种子。”

“第四，情报！情报！情报！必须建立更完善、更高效的情报网络，不能只依赖王承恩。”

思路渐渐清晰起来。

他知道，下一阶段，不能再满足于在东宫这个小池塘里扑腾了。必须更积极地介入朝政，甚至……主动去创造和利用危机。

“凤阳皇陵被焚，是个机会，让我初步发出了声音。下一次机会在哪里？”他思索着。

就在他凝神静思之时，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刘凤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：“殿下，奴才刘凤祥有要事禀报！”

朱慈烺心中一动，收起桌上的“战略图”，沉声道：“进来。”

刘凤祥快步走入，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凝重，他先看了一眼旁边的秋香。

朱慈烺示意无妨：“说吧。”

刘凤祥压低声音：“殿下，刚通过王公公那边的渠道递来的消息，说是……山西那边，又有流寇大规模作乱了！势头很猛，好像是从陕西流窜过去的股匪合流，正在攻打州县！”

刹那间，暖阁内仿佛空气都凝滞了几分。

秋香剪灯花的手停住了，担忧地看向太子。

朱慈烺坐在那里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，只有搭在扶手的手指，微微收紧了一下。

果然……来了。

陕西的火，终于开始向外蔓延了。山西若乱，则京畿震动！这不再是遥远的传闻，而是迫在眉睫的威胁。

他缓缓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猛地推开窗户。

夜风带着凉意瞬间涌入，吹动了书案上的纸张，也吹散了暖阁内沉闷的空气。

窗外，夜色如墨，紫禁城的重重殿宇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远方的天际，似乎有浓云正在汇聚，遮蔽了稀疏的星月。

朱慈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无尽的黑暗，投向了那遥远的、烽火将起的山西大地。

他沉默良久，才用一种混合着凝重、警惕以及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兴奋的语气，缓缓吐出一句话：

“山雨……欲来啊。”

刘凤祥屏息静气，垂手侍立。

秋香轻轻放下银剪，眼中满是困惑与不安，她不太明白“山雨”指的是什么，但能感觉到殿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紧绷的气息。

朱慈烺望着漆黑的夜空，内心最后一个OS闪过：

“新手村保护期……看来是真的要结束了。也好，是骡子是马，总得拉出去溜溜。”

风，更大了些。卷着尘土和未知的气息，扑打在紫禁城朱红的宫墙上，发出呜呜的声响，如同一声声低沉而急促的号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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