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之我的父皇是崇祯 第136章 南方布局

崇祯八年的深秋，京师已是落叶纷飞。西苑御营的校场上，喊杀声依旧震天，但在这片尚武之地的核心——东宫书房内，一场关乎未来战略的密谈正在悄然进行。

烛光摇曳，映照着朱慈烺凝重的面容。他缓缓展开一幅大明舆图，手指从饱经战火的北地，一路南移，最终停留在烟雨朦胧的江南。

先生请看，朱慈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，如今流寇肆虐中原，建虏虎视关外，北方局势日益艰难。江南乃财赋重地，漕运咽喉，不得不早做绸缪。

陈子龙凝视着地图，眉头微蹙：殿下的意思是...

本王欲请先生南下南京，借探亲之名，实地考察江南情势。朱慈烺的目光锐利如剑，朝廷上下，唯有先生既是江南子弟，又深谙军政，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陈子龙闻言一震。他敏锐地察觉到，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考察，而是关乎国运的战略布局。作为江南士子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南方的重要性，也更明白这个任务的份量。

臣...遵旨。陈子龙深深一揖，不知殿下需要臣重点考察哪些方面？

朱慈烺取出一封密函，郑重递过：其一，考察南京守备虚实。孝陵卫、长江水师，这些关系南京安危的要害，都要仔细查探。

其二，探明江南士林动向。东林余脉、复社诸生，这些人的政治倾向，都要了然于胸。

其三，也是最重要的，朱慈烺压低了声音，查清江南财赋实情。太仓库每年数百万两的漕银，究竟有多少能真正用于国事？

陈子龙小心收好密函，神色凝重：臣明白。江南看似繁华，实则暗流汹涌。臣定当仔细查探，不负殿下所托。

十日后，一队不起眼的车马悄然离开京城。陈子龙以回乡探亲为名，带着几名精干随从踏上了南下的路途。为掩人耳目，队伍中还特意带了些京城特产，装作寻常省亲的模样。

车马辘辘，一路南行。越是往南，景象越是不同。过了黄河，战乱的痕迹逐渐减少；渡过淮河，已是另一番天地。

这一日，车队行至徐州地界。陈子龙特意在黄河渡口停留，仔细观察这个南北要冲。只见渡口处商旅往来不绝，漕船穿梭如织，但守军却显得散漫懈怠。

大人请看，随行的御营侍卫低声道，这徐州号称五省通衢，守军却如此涣散。若是流寇南下，恐怕...

陈子龙默然点头，在随身的笔记上细细记录：徐州防务松懈，武备不修。守将终日宴饮，士卒多老弱。

继续南行，进入扬州地界时，眼前的景象更让陈子龙心惊。运河两岸商铺林立，笙歌不绝，富商大贾一掷千金，与北方饿殍遍野的景象判若两个世界。

十年一觉扬州梦啊。陈子龙望着窗外繁华，不禁轻声叹息。

在扬州稍作停留期间，陈子龙暗中拜访了几位故交。酒宴之上，当地士绅谈笑风生，对北方战事似乎并不在意。

子龙兄多虑了，一位盐商举杯笑道，江南有长江天险，漕运畅通。就算北方有事，我等在江南照样可以诗酒风流。

陈子龙强笑应和，心中却愈发沉重。他在笔记中写道：江南士绅醉生梦死，不识危局。商贾只知逐利，不顾国难。

渡过长江，终于抵达南京时，已是初冬时节。巍峨的南京城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，这座太祖皇帝定鼎的故都，依然保持着帝都的气象。

陈子龙安顿下来后，立即开始秘密查访。他先是拜访了在南京守备府任职的同年，借机探查南京防务。

孝陵卫如今只有三千老弱，那位同年酒后吐露真言，长江水师的战船，十之七八都已朽坏。真要有什么事，恐怕...

随后，陈子龙又以文会友的名义，广泛接触江南士林。在秦淮河畔的雅集上，他细心观察着这些江南才俊的言谈举止。

北方战事，无非是武将养寇自重。一位复社名士挥着折扇，只要朝廷整顿吏治，何愁流寇不灭？

另一人接口道：倒是这漕粮改折，关乎江南百姓生计，才是当务之急。

陈子龙冷眼旁观，发现这些江南士子虽然关心时政，但大多局限于江南一隅，对北方的危局缺乏切身之感。

最让陈子龙忧心的，是查探到的财政实情。通过一位在户部任主事的亲戚，他得以窥见江南财赋的冰山一角。

太仓库每年四百多万两漕银，那位亲戚私下告诉他，实际能解送北京的不足三百万。各级官吏层层盘剥，早已成了定例。

更令人震惊的是，江南的财富大多集中在少数富商巨贾手中。陈子龙暗中查访了金陵几大绸缎商、盐商，发现他们的家财动辄百万，却想方设法逃避税赋。

一个月后，陈子龙站在燕子矶头，望着滚滚长江东去，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，开始整理此行的见闻：

南京防务空虚，武备废弛；江南士林沉溺享乐，不识危局；财赋流失严重，富室不思报国。

但与此同时，他也看到了希望：江南物产丰饶，漕运畅通，若能善加整顿，确实具备支撑大局的潜力。特别是长江天险，若能善加布防，足以成为稳固的防线。

在回程的前夜，陈子龙特意去了一趟紫金山。在明孝陵前，他久久伫立。

太祖皇帝在天有灵，当佑我大明啊。他轻声祈祷。

寒冬腊月，陈子龙的车马终于返回京城。他没有立即回府，而是直接赶往西苑求见太子。

书房内，炭火噼啪作响。陈子龙风尘仆仆，却目光炯炯。他详细禀报了南行的所见所闻，最后总结道：

殿下，江南确是我大明最后的退路。但若要倚仗江南，必须早做打算。当前南京防务松弛，士民懈怠，非大力整顿不可。

朱慈烺静静听完，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：先生辛苦了。此番南行，证实了本王的担忧，也指明了方向。

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南方天际：北方局势若真不可为，江南就是我们重整旗鼓的根基。从今日起，我们要开始暗中布局了。

夜色渐深，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天明。在这寒冷的冬夜里，一个关乎大明命运的战略布局，正在悄然展开。而陈子龙的这次南行，就如同在迷雾中投下的一颗探路石，虽然激起的涟漪尚小，却预示着更大的波澜即将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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