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忠于殿下!保卫大明!”的呐喊声犹在耳畔回荡,但西苑校场上的日子,却并未因这口号而变得轻松半分。相反,当思想的种子被播下后,更具象、更残酷的考验——**的锤炼,才真正拉开帷幕。曹变蛟,这位被赋予了“操练官”重任的年轻悍将,将他在边镇磨砺出的那一套严苛到近乎残忍的训练方法,毫无保留地施加在了这一百八十名“东宫御营”士兵的身上。
天光未亮,寒气刺骨。校场上便已响起了曹变蛟那如同破锣般嘶哑却极具穿透力的吼声。
“站直!腰杆挺起来!眼平视!腹收紧!两脚并拢!六十息,谁动一下,全队加罚一炷香!”
最简单的站姿,成了每日的开胃菜。起初,这些青年士兵只觉得枯燥难受,身体各处都痒,都想动。但曹变蛟带着几名选拔出的督练官,如同鹰隼般在队列中穿梭,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地抽在任何一个微微晃动的身体上,发出清脆的“啪啪”声,留下火辣辣的红痕。
“一人犯错,全队连坐!”这是曹变蛟的铁律。一个士兵因为腿软晃了一下,他所在的什(十人队)全体多站半柱香。起初还有怨言,但在反复的惩罚和曹变蛟“同袍即手足,荣辱与共”的怒吼中,一种原始的集体责任感开始萌芽。为了不连累队友,每个人都在拼命对抗着身体的疲惫和本能的小动作。
从站姿到转向,从齐步到行进,每一个动作都被分解到极致,重复千百遍。枯燥,却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,磨去他们身上残留的散漫气息,将“令行禁止”四个字,用汗水与疼痛刻进骨髓。
队列之后,是更为痛苦的体能锤炼。
“绕校场,跑!二十圈!最后十名,午膳减半!”曹变蛟一声令下,队伍如同脱缰的野马(起初是散乱的羊群)般冲了出去。
校场坑洼不平,一圈下来便是气喘吁吁。五圈之后,肺如同风箱般拉扯,腿如同灌了铅。十圈之后,有人开始掉队,有人面色惨白,呕吐不止。
“不准停!爬也给老子爬完!”曹变蛟骑着马跟在队伍侧后方,藤条挥舞,骂声不绝,“就这点能耐,如何保家卫国?如何对得起殿下的足饷足食?废物!”
羞辱与鞭策并行。有人摔倒,挣扎着爬起;有人落后,在同伴半搀扶半拖拽下前行。那个曾饿晕的少年李二狗,脸色惨白如纸,脚步踉跄,眼看就要倒下,旁边一个略显壮实的青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低吼道:“撑住!二狗!想想你娘!”
李二狗咬破了下唇,血腥味刺激着神经,竟又生生提起一口气。
当最后一名士兵几乎是爬过终点线时,整个人瘫软在地,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但没有人在乎地上的泥土,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息。每一次突破身体的极限,都像是在废铁上又落下了一记重锤。
下午,是格斗基础训练。木刀木枪代替了真铁,但击打在身体上的疼痛却丝毫不减。
“握紧!手腕要稳!脚步要活!刺!不是挠痒痒!”曹变蛟亲自示范,简单的突刺、格挡、劈砍,动作迅猛如电,木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破空声凌厉。
士兵们两人一组,捉对厮杀。起初是笨拙的、毫无章法的互殴,很快便在藤条和呵斥下,开始模仿曹变蛟的动作。淤青、肿痛成了家常便饭,校场上充斥着木器碰撞的闷响和吃痛的闷哼。
“对!就这样!把他当成抢你粮食、杀你亲人的流寇!想想你们那天喊的话!血性!拿出你们的血性来!”曹变蛟的怒吼,将下午的思想教育与眼前的实战训练巧妙地连接起来。
一个士兵被对手的木刀劈中肩膀,疼得龇牙咧嘴,眼中却凶光一闪,怒吼着扑了上去,将对手撞倒在地。曹变蛟非但没有制止,反而喝道:“好!就要这股劲儿!但光有劲儿不行,用巧力!记住动作!”
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,士兵们逐渐发现了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景象——他们的太子统领,并非永远高高在上地站在点将台上。
很多时候,主角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校场边缘,默默地观看他们训练,一站就是许久。更让他们震动的是,这位尊贵的储君,竟然真的践行着“与士卒同甘苦”的承诺。
清晨的寒风中,他会和士兵一样,在校场上奔跑,虽然圈数不及,但那认真的姿态做不得假。用餐时,他拒绝单独开小灶,而是端着与士兵一模一样的粗瓷海碗,里面是同样的小米干饭和不见油腥的煮菜叶,与曹变蛟、陈子龙等人坐在士兵中间,一边吃,一边随意地询问他们的家乡,听他们抱怨训练的艰苦,偶尔还会说几句勉励的话。
起初,士兵们在他面前拘谨无比,不敢言语。但次数多了,见他态度随和,并无架子,也渐渐敢说上几句。主角从不空谈大道理,只是听着,偶尔点头,或者在他们抱怨饭菜时,平静地说一句:“如今国事艰难,能有饱饭已是不易。待日后,孤带你们打胜仗,吃犒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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