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大庆还在写程序,眼前一晃,停留在电脑屏幕那刺眼的蓝光和心脏骤停的剧烈绞痛上。作为一名光荣的“程序猿”,他终于在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,成功把自己“优化”掉了。
……然后呢?
没有然后了。
没有天使,没有上帝,没有牛头马面,甚至连个系统提示音都没听见。
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灵魂被强行塞进某个狭小容器的窒息感和撕裂感,以及……吵,真他娘的吵!
呜呜咽咽,叽叽喳喳,像是几百只鸭子在耳边开研讨会。
“殿下……殿下您醒醒啊……”
“呜呜……太子爷……”
“太医!太医怎么还没来!”
殿下?太子爷? 混沌的意识里,朱慈烺艰难地捕捉着关键词。这什么复古Cosplay现场?还是说我进了什么沉浸式古风剧本杀?现在的阴间服务都这么卷了吗?
他努力想睁开眼,却发现眼皮重若千斤。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,每一个关节都锈住了,稍微动一下念头,就传来一阵阵虚脱般的酸软。
不对,这感觉太真实了……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感受“身体”的状况。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,铺着某种还算柔软的织物,但绝对跟他那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乳胶床垫没法比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说不清是檀香还是药草的味道,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霉味?
差评!阴间住宿条件也太差了! 他内心疯狂吐槽。
周围的哭声更清晰了。一个公鸭嗓哭得尤其卖力,简直堪称魔音灌耳:“殿下!您可不能丢下奴婢们啊!您要是走了,奴婢们可怎么活啊——”
闭嘴啊!吵死了! 朱慈烺在心里咆哮。他集中起残存的所有力气,试图控制这具陌生的身体。
动一动,哪怕动一动手指也好!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瞬,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,他终于感觉到右手的食指,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,却像按下了静音键。
周围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一片死寂。
朱慈烺甚至能听到自己(或许是这具身体的)微弱的心跳声。
成功了?他心头一喜,趁热打铁,用尽吃奶的力气,猛地掀开了那沉重的眼皮——
模糊的光线涌入,刺得他立刻又闭了下去。缓了好几秒,他才再次尝试,慢慢地、艰难地睁开了眼睛。
视野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暗红色的木质床顶,雕刻着繁复的……龙纹?旁边垂着明黄色的纱幔。视线往下,是几张凑得极近的、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脸。
最前面的是一个面白无须、穿着青色宦官服色的年轻人,约莫十五六岁,眼睛肿得像桃子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正是刚才哭丧的主力。他身后是两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,同样泪痕未干,此刻都捂着嘴,瞪大了眼睛,活像见了鬼。
嗯,确认过眼神,是没见过世面的古人。 朱慈烺心里嘀咕着,尝试转动僵硬的脖子,打量四周。
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,面积不小,陈设却透着一种……朴素的庄严。桌椅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,但样式简洁,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。窗户糊着厚厚的窗纸,透进朦胧的光。角落里放着炭盆,里面的炭火似乎不太旺,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。
这装修风格……明代简约风? 他暗自评估,家具料子不错,但炭火差点意思,估计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……等等,刚才他们叫我啥?太子?!
一个激灵,朱慈烺猛地看向那个小太监,喉咙干得冒火,试图发声,却只挤出几个破碎嘶哑的音节:“水……给本宫……来杯卡布奇诺……呸!来杯温茶!”
声音虽小,但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,不啻于一道惊雷。
那小太监浑身一颤,像是被电打了,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,以头抢地,带着哭腔激动地喊道:“殿下!殿下您醒了!您真的醒了!苍天有眼啊!”
他一边磕头,一边对身后的宫女吼:“秋香!快!快给殿下倒温水来!要温的!”
一个看起来憨憨壮壮的宫女如梦初醒,连滚爬爬地跑到桌边,手忙脚乱地倒水。
朱慈烺被这小太监的反应吓了一跳。至于吗?我不就要杯水……等等,他刚才叫那宫女什么?秋香?!难道我还有个大爷叫唐伯虎?
他脑子乱成一锅粥,无数信息碎片碰撞着。太子、宦官、宫女、龙纹、明黄色……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,指向一个他极不愿相信的答案。
秋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玉茶杯过来,跪在床边,想要喂他。朱慈烺想自己来,却发现手臂软得抬不起来,只好就着她的手,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微温的白水。
寡淡,没味。 他挑剔地评价,还不如公司的桶装水。
几口水下肚,喉咙的灼烧感缓解了不少,脑子也似乎清明了一些。他靠在秋香及时垫过来的软枕上,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跪在地上、肩膀还在微微发抖的小太监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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