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玉轩的晨雾还未散尽,甄嬛就已靠在窗边,望着庭院里枯萎的石榴枝发呆。崔槿汐端着参汤进来时,见她眼底泛着青黑,便知她又是一夜未眠。“娘娘,趁热喝了参汤吧,章太医说您身子还虚,需得好好补着。”崔槿汐将汤碗递到甄嬛手中,语气带着担忧。
甄嬛接过汤碗,却没喝,只是任由热气在指尖蔓延。自从小产之后,皇上隔三差五就来碎玉轩,每次都带着补品,说着“好好养身子”的话,可每当她提起要为孩子报仇,要华贵妃偿命时,皇上总是岔开话题。昨日皇上又来,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,皇上却皱着眉说“华贵妃只是失职,你莫要揪着不放”,那一刻,她心中最后一点暖意,也彻底凉了。
“槿汐,你说,皇上对我的好,是不是从来都是假的?”甄嬛的声音带着沙哑,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。崔槿汐心中一痛,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“权衡?”甄嬛不等崔槿汐开口,就冷笑一声,将汤碗重重放在桌上,汤水溅出,洒在锦缎裙摆上,“我的孩子没了,他却只想着权衡!他说华贵妃失职,可失职的代价,难道不是该一命抵一命吗?还是说,在他心里,我和孩子的命,都比不上年家的势力重要?”
正说着,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甄嬛猛地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随即又被冰冷取代。她走到殿中,不等皇上开口,就直直地跪了下去:“皇上,臣妾恳请您为我们的孩子做主,严惩华贵妃!”
皇上走进殿内,见她又提此事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在他眼里,甄嬛不过是个能缓解对纯元思念的“影子”,如今这“影子”竟敢屡屡违逆他,还敢要求他严惩华贵妃,心中的烦躁瞬间压过了那点微薄的愧疚。“嬛嬛,朕不是说了吗?华贵妃已被收回权柄,闭门思过,此事到此为止。你先起来,地上凉。”
“皇上不答应,臣妾就不起来!”甄嬛抬起头,眼中满是泪水,却带着倔强,“孩子是臣妾和皇上的骨肉,他不能就这么白死!华贵妃害了他,就该偿命!”
“够了!”皇上厉声喝道,“朕说过,此事到此为止!”他从未对甄嬛说过如此重的话,甄嬛愣住了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皇上见她这副模样,心中没有半分怜惜,只觉得厌烦——不过是个借容貌得宠的妃嫔,竟敢挑战他的权威!
他转身对崔槿汐道:“好好看着你们主子,让她安分些。”说完,便拂袖而去,留下甄嬛独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浑身颤抖。
崔槿汐连忙上前扶起甄嬛,心疼地说:“娘娘,快起来,您身子吃不消啊!”甄嬛靠在崔槿汐怀里,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:“槿汐,他竟然……他怎么能这么对我……”那哭声里,满是绝望与委屈,却不知自己从始至终,都只是别人的“替身”。
从那以后,碎玉轩彻底冷清下来。皇上再也没踏足过碎玉轩,偶尔传来的赏赐,也只是内务府按例送来的份例,再无往日的格外恩宠。甄嬛每日躺在床上,不吃不喝,眼神空洞,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。崔槿汐和流朱急得团团转,却也无计可施——皇上铁了心要冷着甄嬛,她们再多的努力,也无济于事。
翊坤宫的小佛堂内,檀香袅袅,华贵妃穿着一身素色宫装,跪在蒲团上,手中的念珠转得飞快。颂芝走进来,轻声道:“娘娘,皇上刚从景仁宫出来,回了养心殿,路上还问起您近日的情况,说您知错能改,懂得反省,是个明事理的。”
华贵妃睁开眼,满眼不屑,却很快又被“虔诚”取代。她起身走到观音像前,添了一炷香,语气平淡:“皇上能明白本宫的心意,便好。本宫这般祈福,既是为“莞嫔的孩子”赎罪,也是为自己积德。”
颂芝笑着道:“娘娘英明!如今宫里谁不夸您宽宏大量?襄嫔娘娘派人来问候,说盼着您早日出禁足呢。”
华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:“襄嫔倒是个懂事的。颂芝,你去取些时兴的杭绸和赤金点翠的首饰,让周宁海悄悄送到襄嫔宫里,就说本宫瞧着这些东西适合她,让她好生打扮,带着温宜去给皇上请安。”
颂芝心中一明,连忙应下:“娘娘英明!皇上刚刚失去一个孩子,襄嫔娘娘带着温宜公主去,定能讨得皇上欢心。”华贵妃点头——她虽闭门思过,却不能让依靠她的妃嫔都沉寂下去。襄嫔是个聪明人,又有温宜这个可爱乖巧的孩子,正好能借着“安慰皇上”的由头争宠,也能替她盯着后宫的动静。
待颂芝离开,华贵妃走到佛堂的侧门,周宁海正等在那里。“娘娘,”周宁海低声道,“余莺儿和丽嫔那边也递了消息,说想趁莞嫔失宠,去养心殿伺候皇上。”
华贵妃满眼平静:“让她们去。甄嬛失了宠,正好让她们分走皇上的注意力。记住,让她们别太过张扬,免得惹皇后不满,本宫还在禁足,现在没法护着她们。”周宁海躬身应下:“奴才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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