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寿宫的暖阁里,沈眉庄正靠在软榻上,听张嬷嬷讲“产前调息”的法子。张嬷嬷一边演示按揉腰腹的手法,一边轻声道:“娘娘按这个力道揉,能缓解腹下坠感,每日揉两次,每次一刻钟就好。”画春在一旁整理刚浆洗好的婴儿襁褓,外殿还有两个负责洒扫的宫女在收拾茶具。
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:“娘娘,翊坤宫颂芝姑姑来了,说是华妃娘娘稍后会替太后送安胎礼过来。”
张嬷嬷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向沈眉庄,当即停下讲解,躬身道:“娘娘,奴才刚想起外殿的安胎药该换煎药的砂锅了,奴才去小厨房看看,顺便让她们把莲子羹温着,您先歇会儿。”说罢不等沈眉庄回应,便提着药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,连外殿的洒扫宫女也一并带走。
沈眉庄望着张嬷嬷的背影,心中微暖,对画春道:“让颂芝姑姑进来。”
画春应声退下,很快就引着颂芝进来。颂芝进门后,先对着沈眉庄躬身行礼:“奴婢颂芝,见过玉嫔娘娘。我家娘娘替太后送安胎礼过来,路上遇着内务府的人禀报缎库的事,需耽搁片刻,让奴婢先过来告知一声。”她目光扫过殿内,见只有画春在角落整理衣物,便放缓了语气。
“有劳华妃娘娘费心了。”沈眉庄语气平淡,却对着画春递了个眼色,“画春,你去内殿把我前日看的医书取来,我想着再看看产前注意事项。”
画春会意,连忙转身去了内殿。暖阁里只剩下沈眉庄和颂芝两人,颂芝趁机快步走到软榻旁,假装整理沈眉庄盖在腿上的锦毯,飞快地将腰间的锦盒塞进软榻的缝隙里,又把袖口的纸条捏在指尖,趁着递茶的功夫,悄悄放在沈眉庄的掌心,声音压得极低:“玉嫔娘娘,锦盒里是太后送的镯子,江太医查验出夹层有‘冰魄散’,我家娘娘说您千万别碰,她稍后就到,让您先稳住,别露声色。”
沈眉庄指尖一僵,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攥紧,又用锦毯盖住软榻缝隙里的锦盒,对颂芝道:“知道了,你先去外殿等着吧,华妃娘娘来了再通传。”她没让任何人察觉异常,毕竟此事关乎她与孩子的安危,绝不能走漏半分风声。
颂芝躬身应下,转身往外殿去。刚走到门口,就见画春从内殿出来,手里拿着医书,笑着道:“颂芝姑姑,我家娘娘的莲子羹快好了,您要不要在偏殿歇会儿等华妃娘娘?”
“多谢姑娘好意,奴婢就在外殿等着就好,不叨扰了。”颂芝连忙推辞,快步走到外殿,靠在廊柱上暗自松了口气——幸好张嬷嬷识趣,否则这东西还真不好递进来。
暖阁里,沈眉庄等颂芝走后,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的纸条,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——前几日太后突然示好,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,如今证实了猜想,后背瞬间冒出冷汗。她悄悄将纸条塞进袖口,又用锦毯盖住软榻缝隙里的锦盒,面上依旧平静地翻着医书,只在心中盘算着:华妃既已察觉,定会有应对之策,等她来了,再商议后续计划。
不多时,外殿传来画春的声音:“娘娘,华妃娘娘来了。”
华妃进门后,不等行礼就直奔主题:“镯子和纸条你都收到了?江太医说‘冰魄散’会致胎气动荡,你生产在即,绝不能冒风险。”
“收到了,”沈眉庄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后怕,“我倒觉得,咱们不如借这药性做文章。”她指尖轻轻抚过隆起的小腹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“我生产在即,若是硬碰硬,太后狗急跳墙,指不定会用更阴毒的法子,万一没察觉,伤到孩子就晚了。不如我假装不知道镯子的异样,装出胎气动荡的样子,迷惑太后,让她以为计划得逞,暂时歇手;同时咱们暗中盯着永寿宫的人,看谁会给太后传信,顺藤摸瓜找出奸细,更能看看她有没有同伙。”
华妃眼中一亮,当即点头:“这法子稳妥!既不用冒险,还能引奸细现身,更能揪出隐藏的同伙。我这就让江太医来‘诊脉’,让他配合着说‘胎气不稳,需卧床静养’,再让人把消息‘不小心’泄露出去,引太后的眼线上钩;另外,让云溪和颂芝悄悄跟着传信的人,看她除了去寿康宫,还会接触谁。不过要让太后信以为真,咱们得做场细戏——我已让人快马通知年家,把府里最好的巧匠请进宫,按这镯子的样式、纹路仿得一模一样,夹层填安神香屑,明日一早给你送来。关键是让眼线‘看清’你戴镯,你明日清晨去廊下晒太阳,故意抬手整理披风或翻书,让袖口滑落,露出镯子,那里人来人往的,太后的眼线定能看见。”
两人又低声商议了细节:华妃安排江太医次日来诊脉,故意在永寿宫门口“泄露”病情;沈眉庄则需装作面色苍白、腹痛难忍的样子,让眼线信以为真;云溪和颂芝分别乔装成洒扫宫女和送物太监,暗中跟踪传信人,记录她的行踪与接触对象;同时,永寿宫的御前侍卫也会配合,暗中监控周边动静,避免打草惊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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