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储秀宫复命时,沈眉庄见他神色凝重,便问道:“李太医,可是柔贵人那边还有不妥?”
“回娘娘,柔贵人的胎象已稳。” 李太医躬身道,“只是方才在咸福宫瞧见张太医的药方,字迹有些古怪,像是旁人模仿的。臣还听说,前几日刘嬷嬷的表侄曾与张太医有过争执,怕是什么人在背后做了手脚,还请娘娘多留意些。”
沈眉庄握着参茶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伪造的药方、刘嬷嬷的表侄、嫁祸八爷的腰牌 —— 这一切都指向刘嬷嬷!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是为了自己,还是替太后办事?“本宫知道了,你先退下吧。” 她挥了挥手,待李太医离去后,立刻对云溪道,“再递消息给华妃,让她查一查刘嬷嬷的表侄是什么来头,最近都和哪些人有往来!”云溪刚应声下去。
储秀宫的腊梅开得正盛,细碎的花瓣落了一地,太医院刚传了消息,京郊最后一例重症病人已痊愈,皇上龙颜大悦,下旨解除各宫闭宫令,准许宫人间正常往来。画春正拿着扫帚清扫花瓣,动作轻缓——自沈眉庄怀相显怀后,宫里的人做事都格外小心,连扫地都怕惊着胎气。见云溪从外面回来,她停下动作,轻声问道:“咸福宫那边可有消息?柔贵人的胎象还稳吗?刘嬷嬷的事,有准信了吗?”
云溪走近时,手里提着个食盒,神色虽凝重却依旧沉稳,她先将食盒递给画春,才压低声音回话:“敬嫔娘娘让人送了冰糖炖梨来,说知道娘娘孕中口干,特意让小厨房慢火炖的。柔贵人那边一切安好,喝了李太医的安胎药,昨日还靠在软枕上做了半幅肚兜针线,就是还得再养些日子才能下床走动。”
顿了顿,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,语气更沉了些:“这是底下人刚递进来的,刘嬷嬷在返程时没了——跟着侍卫的人查探到:刘嬷嬷路过城郊土地庙时,执意要进去‘还愿’,侍卫虽觉不妥却没敢拦,等进去时就见她抢了侍卫佩刀自尽,只留了句‘老奴赎罪,别连累旁人’,现场已经被景仁宫的人封锁了,只搜出个紫檀木盒,里面是半枚太后宫里样式的玉佩。”
画春接过纸条看了一眼,眉头微蹙:“这事牵扯到太后,咱们得仔细禀报娘娘,既不能瞒,也不能说得太急,免得惊着娘娘。”
两人并肩往正殿走,刚到门口,就听见沈眉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,带着些许慵懒:“是云溪回来了?柔贵人那边还好吗?”
画春推门进去,见沈眉庄半靠在软榻上,身上盖着厚锦被,手边放着一本摊开的医书——这是她闭宫期间养成的习惯,虽不懂药理,却也想多了解些安胎知识。“娘娘放心,柔贵人一切都好,昨日还做了些针线打发时间。”她先把冰糖炖梨端到沈眉庄面前,才示意云溪回话,语气尽量平缓。
云溪走上前,双手递上纸条:“娘娘,这是底下人刚查探到的消息,关于刘嬷嬷的——她返程时在土地庙自尽了,景仁宫搜出个紫檀木盒,里面是半枚太后宫里样式的玉佩,目前皇后让剪秋封锁了消息,只让人悄悄去内务府查玉佩来源,没敢声张。”
沈眉庄接过纸条,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,孕晚期的疲惫让她动作慢了些,看完后缓缓合上纸条:“皇后那边可有进一步动作?太后知晓此事了吗?”她舀了一勺冰糖炖梨,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,稍稍缓解了身上的沉重感。
“皇后没敢惊动太后,只让剪秋盯着慎刑司的章太医——章太医时疫期间拖延配药是实,皇上还在气头上,皇后不敢保他,听说慎刑司用了刑,他却没招供。”云溪站在一旁,语气从容,“另外,还查到,乌拉那拉府的管家昨日入宫,给了皇后一个锦盒,样式和之前刘嬷嬷带离宫的那个很像,只是没看清里面是什么——底下人猜,或许是皇后娘家查到的、能洗清太后嫌疑的证据。”
沈眉庄皱了皱眉,随即舒展开——章弥是皇后的人,皇上拿他敲打皇后本就寻常,可刘嬷嬷的玉佩和乌拉那拉府的锦盒,却让这事多了几分复杂。“本宫知道了,你们记着后续动向就好,不用时时来报,免得我心绪不宁动了胎气。”她放下瓷碗,“把前几日绣的肚兜拿来,趁着有精神,把最后几针绣完——也算是给孩子备的出生礼,往后穿着也舒心。”
画春刚转身去取针线,云溪又走上前:“娘娘,景仁宫刚派人来传话,说皇后请您过去一趟,说是牵扯到刘嬷嬷的紫檀木盒,想问问您对玉佩的印象。不过来人也说了,知道您身子重,若是胎动频繁,可改日再议,绝不让您勉强。”
沈眉庄靠在软榻上,手指轻轻抚过隆起的小腹,连起身都觉得费力:“皇后既有心体谅,那便改日吧。你回禀来人,就说本宫近日遵太医嘱咐静养,胎动确实有些频繁,等身子好些,定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。”她顿了顿,又道,“再让人给敬嫔娘娘送个信,问问她是否知晓皇后查玉佩的事——敬嫔在后宫久些,或许能看出些门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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