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储秀宫的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沈眉庄刚喝完安胎药,就听见殿外传来云溪的声音:“娘娘,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,说担心您怀着重孕受时疫惊扰,让太医院多留意您的胎象,还特意嘱咐之前留下的李太医,今日再给您诊一次脉。”
沈眉庄握着安胎枕的手微微一顿,眼底掠过一丝警惕。储秀宫已闭宫,皇后不直接派新太医来,反倒让留下的李太医复诊,看似体恤,实则是想借李太医探她的胎象虚实。她对云溪道:“知道了,让李太医在外殿候着,本宫这就过去。”
不多时,沈眉庄坐在外殿的软榻上,伸出手腕搭在脉枕上。李太医指尖轻搭,闭目诊脉片刻,眉头微蹙:“娘娘的脉象比昨日虚浮些,想来是闭宫后仍操心防疫之事,劳心伤了胎气,需得再开副温和的方子调理,切不可再劳累。”
沈眉庄心中一动,轻声道:“昨日皇后派人送了些安胎药材来,还附了个简易方子,说是按太医院的常例配的,李太医要不要看看?也好帮本宫参详参详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让画春取来皇后送来的方子——昨日皇后借“慰问”之名送药材,实则夹带方子,她早有疑心。
李太医接过方子,仔细看了片刻,指尖在“缓胎草”三字上轻轻划过,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平静:“娘娘,这方子确实是太医院的常用配伍,只是需搭配些温补药材,才能更好地护住胎气。臣这就为您调整方子,按新方熬药更稳妥。”
沈眉庄心中了然——李太医这是隐晦提醒方子有问题。她点点头:“有劳李太医费心,就按你调整的方子来。另外,闭宫前本宫让人备了不少艾草苍术,你按人数分下去,每日三次熏屋,别让时疫在宫内扩散。”
李太医躬身应下,写好调整后的方子,特意在“黄芪”一栏标注“温补辅材”,又叮嘱了几句安胎事宜,便转身去分发防疫之物。待他走后,画春轻声道:“娘娘,皇后这方子怕是故意少了温补药材,想让您的胎气慢慢弱下去,咱们按新方加了黄芪,这事要不要瞒着?”
“自然要瞒。”沈眉庄靠在软榻上,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,“皇后既然送方子来,定是等着看结果,咱们若是声张,反倒让她起疑。你去让小厨房按新方熬药,皇后送来的原方和药材都收进暗格,别让人看见。”
同一时间,景仁宫的寝殿内,剪秋正回禀皇后:“娘娘,李太医那边只说给玉嫔调整了安胎方,没提其他。咸福宫那边传来消息,柔贵人昨日吃了内务府送的桂花糕后,今日晨起有些头晕乏力,敬嫔已经让人去请太医院的张太医了。”
皇后睁开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:“柔贵人身子本就弱,正好借这事做文章。你去让张太医‘查’出,那桂花糕的糖霜里掺了‘凉性的菊花蜜’——华妃宫里上月刚从内务府领过菊花蜜,再让人在糖霜的油纸包上,悄悄印个‘翊坤宫私用’的小印子,那印子极小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,到时候既能牵扯上华妃,又不会显得刻意。”
剪秋一愣,连忙道:“娘娘,这印子若是太小,旁人会不会注意不到?”
“要的就是‘偶然发现’。”皇后眼底掠过一丝冷意,“让张太医在查验糖霜时‘无意间’看到,再故作惊讶地指给敬嫔看——这样才像真的,若是明目张胆藏东西,反倒容易被识破。你再去让内务府的小太监透话,就说‘上月给翊坤宫送菊花蜜时,见她们用的油纸包,就跟这糖霜的纸包样式差不多’,先把关联做足。”
剪秋躬身道:“是,奴婢这就去安排。对了,内务府说翊坤宫近日没去领过份例,想来年府送的物资还够。”
皇后点点头:“华妃素来张扬,年府又富庶,她宫里定然不缺物资——可越是这样,越容易让人觉得她‘有闲心’算计旁人。你再让人去碎玉轩附近传些闲话,就说‘华妃不满柔贵人也怀了龙胎,暗中动了手脚’,先把舆论造起来。”
剪秋应下,转身去办。皇后靠在贵妃榻上,心中暗忖:柔贵人、玉嫔、甄玉隐,三个有孕的,只要有一个出问题,再把罪名扣到华妃头上,既能除掉一个对手,又能让后宫少个能与自己抗衡的势力,一举两得。
而翊坤宫内,华妃正坐在梳妆台前,让颂芝为她绾发。颂芝轻声道:“娘娘,年府昨日又从角门递进来两箱燕窝和一匣子南珠,说是让您补身子。另外,太医院送来了新熬的防疫汤药,要不要现在给您端来?”
华妃点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慵懒:“端来吧,对了,把年府送来的燕窝分些出来,装两盒从角门送到储秀宫,给玉嫔补补身子——闭宫期间,她怀着重孕还要操心防疫,别亏了胎气。”她与沈眉庄的同盟本就隐秘,送些补品不过是后宫妃嫔间的寻常往来,绝不会引人怀疑。
颂芝应下,转身去安排。华妃望着镜中的自己,眼底掠过一丝坚定:皇后处处针对有孕的妃嫔,如今柔贵人不适,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,与玉嫔互相帮衬,总比单打独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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