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乳母刘氏抱着弘暄进来,小家伙看到满桌的饭菜,立刻兴奋地拍着小手。沈眉庄抱着弘暄坐在餐椅上,给他喂了些小米粥和鸽子肉,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,小嘴巴鼓鼓的,十分可爱。
映雪站在一旁,笑着帮弘暄擦去嘴角的饭粒:“六阿哥今日胃口真好,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粥呢。”
“春日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,能吃是好事。” 沈眉庄放下玉勺,轻轻捏了捏弘暄的脸颊,小家伙立刻咯咯地笑起来,小手还不忘抓着桌上的银质小勺晃来晃去。乳母张氏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把小勺拿开,生怕他不小心摔在地上伤了手。
画春端来温好的银耳羹,放在沈眉庄面前:“娘娘,尝尝今日的银耳羹,加了些莲子,清热安神,您今日忙了一天,该补补身子。”
沈眉庄接过玉碗,刚喝了两口,便见云溪快步走进来,神色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,进门后先看了眼殿内的乳母和宫女,见都是心腹,才低声道:“娘娘,翊坤宫送来急信,说皇后今日午后召了苏贵人去景仁宫,足足留了一个时辰才让她离开,具体说了什么,眼线没听清,只看到苏贵人走的时候,手里多了个锦盒,看着沉甸甸的。”
沈眉庄握着玉碗的手顿了顿,眸色微沉:“皇后这个时候单独留苏贵人,还送了东西,定是没什么好事。苏贵人入宫近半年,虽也算时间不短了,却一直没什么倚仗,皇后这般拉拢,无非是想让她当枪使,借着她的手,在生辰宴上做些文章。”
“娘娘说得是。” 云溪点头,“另外,内务府那边也传来消息,皇后让人去问过生辰宴上献艺的顺序,特意把苏贵人的箭术表演排在了中间,前后都隔着低位嫔妃,偏偏把您的古琴弹奏排在了苏贵人后面,像是故意要让两人的献艺做对比。”
“她倒是算计得周全。” 沈眉庄放下玉碗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苏贵人的箭术是皇后特意举荐给太后的,若是苏贵人表现得好,自然能讨太后欢心;我若是弹得差了,便是失了体面,若是弹得太好,又会显得刻意压过苏贵人,落个苛待低位嫔妃的话柄。”
画春在一旁道:“娘娘的琴技本就精湛,哪里会差?皇后这般安排,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,故意刁难。”
“后宫之中,刁难从来都不需要理由。” 沈眉庄淡淡道,“她要做对比,便让她比。琴棋书画本就是后宫嫔妃的本分,我只需尽己所能弹奏,至于旁人怎么想,不必在意。倒是苏贵人那边,你再多派两个人盯着,看看她拿到皇后给的锦盒后,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,尤其是她宫里的宫人,有没有私下与其他嫔妃的宫人接触。”
“奴婢明白,这就去安排。” 云溪应下,转身便要退去。
“等等。” 沈眉庄叫住她,“再让人去咸福宫问问,七阿哥今日的身子如何,柔贵人有没有什么动静。景仁宫的人去过咸福宫送布料,难保不会私下跟柔贵人说些什么,柔贵人性子敏感,弘昭又是她的心头肉,别让她被人挑唆了去。”
云溪点头:“奴婢一并去打探,有消息了立刻回来禀报。” 说罢,便快步退出了殿内。
殿内恢复了安静,弘暄已经吃饱了,靠在沈眉庄怀里打哈欠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眼神渐渐迷离。沈眉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低声哼着摇篮曲,不多时,小家伙便沉沉睡了过去。乳母刘氏小心翼翼地接过弘暄,抱着他去偏殿安置,映雪也跟着过去,准备守在一旁,若是弘暄夜里醒了,也好及时照料。
画春收拾好桌上的碗筷,见沈眉庄坐在榻边出神,便轻声道:“娘娘,夜深了,您也早些歇息吧,明日还要筹备生辰宴的最后事宜,若是休息不好,明日精神怕是跟不上。”
“我再坐会儿。” 沈眉庄抬头看向窗外,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,廊下的宫灯亮着昏黄的光,风吹过灯笼,光影在地上摇曳,像是深宫中捉摸不定的人心。“皇后步步紧逼,生辰宴上怕是不会太平,我得再想想,还有什么地方考虑得不周全。”
她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,四月的夜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进来,混杂着宫墙内外的草木气息。沈眉庄望着远处景仁宫的方向,那里的宫灯也亮着,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,像是蛰伏的猛兽,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。
“娘娘,您也别太过忧心。” 画春走到她身边,轻声安慰道,“华贵妃娘娘心思缜密,又与您同心,就算皇后有什么算计,你们二人联手,也定然能化解。更何况,还有内务府帮着盯着,皇后就算想动手脚,也未必能得逞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可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 沈眉庄关上窗户,转身看向画春,“后宫之中,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,我不能拿自己和弘暄的安危冒险,更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受牵连。华贵妃与我是暗中结盟,明面上还要维持不和的假象,生辰宴上人多眼杂,我们连交换眼神都要格外小心,若是出了半点纰漏,被皇后抓住把柄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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