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森然的杀意,随着主人的指令,如水银泻地般瞬间弥漫至傅氏商业帝国的每一个角落。
一个沉睡的、名为“守护”的庞大机器,正缓缓睁开它冰冷的眼眸。
晨光熹微,为这座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城市镀上一层浅金。
听松庐的废墟之上,新的地基已经打好,工人们的身影在晨雾中穿梭,一切都预示着新生。
苏晚卿一袭素色茶服,静立于刚刚筑起的飞檐之下,清冷的气质与这热火朝天的工地格格不入,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。
她手中捏着一张纸条,上面是阿墨用代码写下的一行小字。
昨夜,她那双被掉包的、藏有微型追踪器的茶鞋,其GPS定位信号的最后消失点,在城西傅氏的私人宅邸外墙。
傅承砚。
这个名字在她心头一掠而过,未起半分波澜,仿佛只是拂过一池静水的微风。
她将纸条揉成一团,随手投入一旁赵伯为驱赶蚊虫而点的香炉中。
火舌一卷,那点秘密便化作一缕青烟,消散无踪。
“赵伯,”她声音清淡,“将工地所有区域,特别是夜间的监控原始数据,加密后全部上传到这个地址。”她递过另一张写着一串复杂代码的纸条,“这是吴砚舟老先生提供的离岸服务器,祖父生前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火墙。从今天起,听松庐的所有核心资料,双重备份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赵伯接过纸条,郑重地贴身收好,苍老的眼中满是钦佩。
一夜之间,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运筹帷幄的苏老先生,在小姐身上活了过来。
“还有,”苏晚卿的目光投向远处初升的朝阳,“让阿墨去查一查,苏承启那本所谓的孤本茶经,最初的来源。”
她不相信巧合。
苏承启的偏执,加上那本被篡改得天衣无缝的茶经,背后若没有推手,绝不可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。
与此同时,市茶业协会顶层办公室内。
吴老夫人眉头紧锁,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。
面前摊开的,是关于昨天那场风波的详细调查报告。
碳十四年代测定的结果确凿无疑地证明,苏老爷子留下的录像带与残卷茶经,年份完全吻合,做不得假。
然而,网络上的舆论却在有心人的引导下,开始朝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发酵。
“血祭”、“妖术”、“精神不稳定”……这些刺眼的词汇,像一把把软刀子,企图将苏晚卿从“天才”的宝座上,拉入“疯子”的泥潭。
“夫人,您找我。”律所新人小秦推门而入,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,冷静果断的气场与这里的沉静相得益彰。
“小秦,你看这个。”吴老夫人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,“文化振兴基金会那边,突然冻结了对听松庐重建项目的第一批拨款。”
小秦迅速接过,目光一扫,便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。
她飞快地在自己的平板上操作,调出基金会的审批流程截图,两相对比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夫人,不对劲。驳回意见的签字顾问,并非项目初审和复审的任何一位专家。这是一个临时增补的‘特邀顾问’,名字是匿名的。”小秦将屏幕放大,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异常刺眼,“我刚刚通过律所内部的笔迹比对系统进行初步检索,这个签名的书写习惯与弧度特征,和傅氏集团现任法务总监的公开签字,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三。”
傅氏。
又是傅氏。
吴老夫人闭了闭眼,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资本的触手,已经开始毫不避讳地伸向这片净土了。
苏晚卿对此毫不知情。她已将自己关在了临时搭建的闭关茶室里。
她需要复盘。
那一日的“松魂凝露”,是她在绝境之下,以心血为引,沟通天地灵气的结果,带有极大的偶然性。
若不能勘破其中玄机,将其化为可控的技艺,那所谓的“血养茶魂”,终究只是一场无法复制的传说,一个随时可能被攻破的弱点。
她没有再用珍贵的“月下听松”,而是取了陈年的安化茯砖,取其沉厚稳重之气。
她将茯砖碾碎的茶灰为引,在特制的紫砂釜底,用沾了清水的细毫,绘制出一幅微缩的茶符阵法。
那是苏家心法中,用以聚拢水汽、模拟特定环境下气场流动的秘法。
她精确地控制着室内的温度与湿度,模拟着当日会场中的风向与水温。
一切准备就绪,她凝神静气,试图再次进入那种“心通天地”的玄妙状态。
然而,无论她如何观想,茶汤始终平静无波。
难道,非要见血才行?
苏晚卿的眉心微微蹙起。
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昨日被针刺破的指尖,那一点微小的刺痛感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随着她指尖的触碰,那早已愈合的伤口处,竟毫无预兆地沁出了一颗比针尖还细小的血珠,仿佛是身体记住了那种为茶而献祭的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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