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光微熹。
听松庐外,那只流浪的母狗已不再充满敌意,安然地卧在赵伯特意铺设的旧毯上,几只幼崽依偎在它温暖的腹下,发出细微的哼唧声。
苏晚卿为它们换上新的温水和食物,指尖无意间拂过母狗警惕竖起的耳朵,它只是喉咙里咕噜一声,并未躲闪。
阿青在一旁,用手语比划着:【师父,它们有家了。】
苏晚卿收回手,望着山下被晨雾笼罩的城市轮廓,眸光清澈而坚定。
“不,”她轻声说,“是听松庐的门,为它们打开了。”
她转身回到茶室,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晨间的茶课,而是拨通了闺蜜林婉的电话。
“婉婉,帮我联系一下市中心医院的负责人,我想和他们谈一个合作。”
电话那头的林婉有些惊讶:“医院?你要做什么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
“不是。”苏晚卿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我想在医院里,开设一个公益的‘渡心茶寮’。”
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:不是商业性质的茶饮店,而是一个专为产后情绪不稳的母亲们设立的疗愈空间。
每周固定时间,由她亲自或带领弟子,免费小说网站提供特制的安神茶饮,并引导她们进行一场静心茶会。
“我曾跌落过那个深渊,我知道那里的黑暗与无助。”苏晚卿的声音里没有怨怼,只有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沉静,“茶不一定能治病,但它能给人一个喘息的瞬间,一个与自己和解的契机。我要把这个契机,送给她们。”
林婉沉默了许久,随即语气变得无比郑重:“晚晚,你……真的长大了。我立刻去办,就算是院长,我也把他给你约出来!”
同一时间,市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。
张院长正头疼地看着一份关于“产后抑郁干预项目”的资金缺口报告。
就在这时,他的秘书敲门进来,表情古怪。
“院长,傅氏集团的陈秘书来了,说……说他们集团的一位‘志愿者’,想和您谈一个公益合作项目。”
“志愿者?”张院长皱眉,傅氏集团他当然知道,但什么时候他们的项目需要用“志愿者”的名义来谈了?
尽管满心疑惑,他还是见了人。
走进来的,却是傅承砚。
他没穿那身代表着权力和财富的定制西装,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素棉衬衫,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结实的小臂。
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被刻意收敛,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沉郁。
“张院长,”傅承砚开门见山,声音是他一贯的低沉,却少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,多了几分恳切,“我想以个人名义,成立一个针对‘新手父亲’的专项公益基金。”
他递上一份自己通宵整理的计划书,逻辑清晰,直指痛点。
“我这些天在产科做志愿者,发现一个问题。”傅承砚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,“所有人都关注着母亲和新生儿,却几乎没人告诉那些茫然的父亲,他们应该做什么,他们的缺席或失职,会造成多么不可逆的伤害。”
他提议的“守望者基金”,将为新手父亲提供免费的心理咨询、育儿课程、以及情绪管理培训,旨在从家庭关系的另一端,去预防和纾解产后家庭的矛盾与危机。
张院长越听眼睛越亮,这简直是雪中送炭,而且切入点是他从未想过的刁钻又精准!
他翻到计划书最后一页的资金投入,后面的那一串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傅……傅先生,您确定这是‘个人名义’?”这手笔,都够在市中心盖一栋楼了。
“是。”傅承砚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,“这个基金,不求名,不求利,只有一个要求——所有项目执行,必须以‘志愿者’团队的名义进行,不要出现我的名字,也不要和傅氏集团挂钩。”
他不想用金钱和权力去粉饰自己的罪过。
他要做的,是在她曾经最痛苦的地方,弯下腰,用最笨拙的方式,去种一棵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树。
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超乎想象。
下午,林婉就兴冲冲地给苏晚卿打来电话:“搞定!张院长对你的‘渡心茶寮’计划赞不绝口!他说这正是他们急需的人文关怀项目!而且……他还说有个意外之喜!”
“什么?”
“医院那边,刚好有一个匿名的慈善家,几乎在同一时间,敲定了一个叫‘守望者’的父亲关怀基金!张院长觉得你们两个计划简直是天作之合,母亲的疗愈,父亲的成长,正好可以打包成一个完整的‘新生家庭支持计划’!他想请你们两位发起人见个面,深入聊一下后续的合作!”
苏晚卿握着电话,沉默了片刻。
“匿名慈善家?”她轻声问。
“对啊!听说神秘得很,捐了一大笔钱,却要求隐姓埋名,只肯以志愿者代表的身份出面。现在这年头,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可真不多见。”林婉感叹道。
苏晚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脑海里闪过一丝异样,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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