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空号撕裂空间的震颤还未完全平息,隔离舱内便爆发出非人的嘶吼。卢克斯那双眼睛,不再是瞳孔,而是两团在黑暗中熊熊燃烧、几欲喷薄而出的血焰,死死钉在特里克西的方向,充满了原始、狂暴的饥渴,仿佛要隔着厚重的魔法屏障将她生吞活剥。窒息的咯咯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,每一次吸气都像破风箱在濒死挣扎。
“坚持住,卢克斯!看着我!坚持住!”特里克西的声音嘶哑,独角上亮蓝色的魔法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,如同风中残烛,既要维持隔离舱的稳定,又要压制卢克斯体内翻江倒海的魔力饥渴,巨大的消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。她甚至不敢分神去看车外陌生的景象,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眼前濒临失控的伴侣身上。
“妈妈!爸爸痛痛!好红!”克斯特惊恐的尖叫穿透了卢克斯的嘶吼和引擎的轰鸣。紫色的天角兽被安全装置固定在车厢后部,巨大的体型让她无法靠近隔离舱,只能徒劳地踢蹬着四蹄,硕大的紫色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歪戴着的锡箔纸王冠反射着隔离舱内不祥的红光。
就在特里克西魔力几乎要透支的瞬间,一股无法形容的、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猛然从车外炸开!
轰——!!!
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噪音。整个星空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了一巴掌,猛地向侧面倾斜、滑移!特里克西猝不及防,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驾驶台边缘,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,眼前金星乱冒。隔离舱内的卢克斯被甩得撞在舱壁上,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血红的眼睛短暂地失焦了一瞬。
挡风玻璃外,被撞击扬起的烟尘和某种粘稠的、散发着微弱金光的液体糊住了大半视野。在那片模糊的金色和尘土后面,特里克西勉强看到了一抹巨大的、纯白的轮廓,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优雅弧度,以及……彻底断绝的生命气息。
“呃……”特里克西撑着剧痛眩晕的头,强提魔力稳住车身,亮蓝色的魔法光芒艰难地扫过挡风玻璃,清理着污垢。
视野骤然清晰。
世界在眼前铺开,却是一片沸腾的炼狱。
天空不再是天空,而是一块被强行撕扯、露出漆黑虚空与流淌着熔岩般暗红色光芒的巨大创口。无数燃烧的星球碎片,拖着长长的、污秽的尾焰,如同神只投下的愤怒火矛,正从那些裂缝中、从更高的天穹之上,裹挟着毁灭的尖啸,向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疯狂坠落!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地动山摇的爆炸,腾起遮天蔽日的蘑菇云和辐射状扩散的冲击波,将本就破碎的地表再次犁开深不见底的沟壑。
而在那片破碎的天空之下,在燃烧的流星雨之中,矗立着一个存在。
它无法用大小来衡量,因为它的一部分躯体似乎就扎根在那撕裂天空的裂缝里,流淌着粘稠的、不断变幻着恶心色彩的“血肉”,像**的星云,又像溃烂的内脏。数不清的、由纯粹恶意与混乱凝结成的巨大触手从它的“躯干”上延伸出来,随意地搅动着天空与大地。每一次挥动,都带起空间的涟漪,将路径上的一切——无论是燃烧的巨石、扭曲的建筑残骸,还是那些渺小的、奔跑的身影——无声无息地抹除,连齑粉都不曾留下,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。它的“脸”——如果那能称之为脸——是一片不断蠕动、融合又分离的混沌漩涡,无数扭曲的星光在其中明灭,发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低沉嗡鸣。仅仅是瞥见它的轮廓,特里克西就感到自己的魔力核心都在震颤,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、最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。
邪神。林*怡。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烙印在她的意识里,带着冰冷的、绝对的毁灭气息。
在这灭世的景象中,并非没有抵抗。巨大的机械造物,如同移动的山峦,矗立在城市废墟的边缘。它们拥有多联装、散发着灼热蓝光的炮口,每一次齐射都喷吐出撕裂空气的能量洪流,精准地拦截着那些坠向特定区域的巨大燃烧星体。轰!轰!轰!震耳欲聋的爆炸在低空不断亮起,灼热的气浪和冲击碎片如同暴雨般落下,暂时保护了它们身后一小片区域。
而在更近的地面上,战斗显得更加荒诞和绝望。一群……生物?它们的主体是款式各异的马桶,但每一个马桶上方,都顶着一个表情惊恐、痛苦或扭曲的人类头颅!这些头颅嘶喊着意义不明的战吼,依靠从马桶水箱里伸出的、同样锈蚀的机械臂支撑着移动,挥舞着同样破旧的扳手、水管甚至菜刀,如同潮水般涌向邪神触手扫过的区域。它们的攻击如同蚍蜉撼树,往往还未靠近,仅仅是触手挥动带起的空间涟漪或者逸散的能量风暴扫过,那些马桶便连同顶上的头颅一起,无声无息地崩解、汽化,只留下原地一个浅浅的凹坑和几缕青烟。它们的冲锋,更像是一场注定被瞬间抹除的、可悲的集体自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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