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7章 饭堂风波藏暗语，小乞丐初露端倪

时光荏苒，秋去冬来。峨眉山上已是层林尽染，寒意渐浓。

林匀在周清欢的悉心教导下，已渐渐摒弃了往日练剑的僵硬，剑法中多了几分峨眉特有的灵动与柔韧。他不再急于求成，每日除了练剑，便是与山中清寂为伴，心境愈发沉稳开阔。

这一日，已是午后。峨眉派弟子们刚刚结束下午的功课，三三两两地来到斋堂用饭。饭堂内气氛融洽，年轻弟子们低声交谈着武学心得或山中趣事。

林匀与阿九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。阿九这几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，食不知味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。

“阿九，怎么了？”林匀低声问道。

阿九摇了摇头，小声道：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
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斋堂门口。每当有负责采买的弟子进出，她都会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去看。

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林匀有些疑惑。

就在这时，斋堂的门帘被掀开，走进来两个身影。为首的是戒律堂的一位师姐，名叫静玄。静玄为人方正，执法严明，在派中颇有威望。她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灰衣小沙弥，正是负责打扫藏经阁的。

静玄的目光如电，扫视全场，最后定格在了角落的阿九身上。

“阿九！”静玄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饭堂，“你过来一趟。”

此言一出，满堂皆静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九身上。阿九脸色煞白，身体微微颤抖。

林匀眉头一皱，正要起身，却被周清欢一个眼神制止。周清欢端坐一旁，神色平静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
阿九颤颤巍巍地站起身，低着头走到静玄面前。

“静玄师姐，有何事？”林匀按捺不住，开口问道。

静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，不答反问阿九：“你今日午饭，吃的什么？”

“回……回师姐，是白米饭和青菜。”阿九声音细若蚊蝇。

“是吗？”静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，“那你袖袋里鼓鼓囊囊的，又是什么？莫不是从厨房顺来的点心？”

阿九脸色更白，慌忙摇头。

静玄不再废话，上前一步，伸手探入阿九的袖袋。只一掏，便拿出一个油纸包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。

“好啊！斋堂的馒头是给所有弟子准备的，你倒好，一个人藏起来独吞！”静玄厉声喝道，“你可知罪？”

周围的弟子们立刻议论纷纷。在峨眉派，浪费粮食或是私藏食物，虽不是什么大罪，但也是犯了规矩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”阿九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
“静玄师姐，这或许只是误会。”林匀站了起来，“阿九身子弱，饭量小，只是……”

“林师弟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。”静玄打断他，语气不容置喙，“她若只是贪嘴，罚她打扫庭院三日便可。但此事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
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。

静玄举起那个油纸包，对着光亮处仔细端详，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她冷笑道：“你们看，这馒头掰开，里面是空心的。这不是我们斋堂做的馒头。这是城西‘王记馒头铺’特有的空心馒头。我前几日下山采买，见过。”

此言一出，众人都愣住了。这事确实蹊跷。

静玄目光如炬，紧紧锁定阿九：“阿九，我且问你，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童，是如何知道城西王记馒头铺的？又如何能弄到只有山下市集才有的馒头？你敢说，你从未私自下过山？”

这已经超出了偷食的范畴。私自下山，对于一个未正式拜入山门的外人来说，是重罪。

阿九浑身一软，几乎站立不稳。她嘴唇哆嗦着，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“静玄师姐，此事或许另有隐情！”林匀上前一步，护在阿九身前，“阿九她……”

“林匀！”一直沉默的周清欢终于开口，声音清冷如雪，“退下。”

林匀一怔，只得不甘地退了回来。

静玄见状，更加得意。她转向周清欢，行了一礼，说道：“掌门，此女来历不明，私藏外食，疑似私自下山，恐对峨眉不利。弟子斗胆，请掌门将其逐出山门，以正峨眉门规。”

“逐出山门？”周清欢淡淡道，“理由呢？就凭一包馒头？”

“掌门！”静玄不解。

周清欢的目光落在阿九身上，缓缓道：“你且抬起头来。”

阿九畏惧地抬起头，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位气质出尘的掌门。

周清欢忽然微微一笑，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。她没有再看静玄，而是对阿九说：“你告诉他们，你偷藏馒头，是为了谁？”

阿九浑身剧震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清欢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不知道？”周清欢的笑容加深了，“那你藏在枕头下的那本破书，又是谁的？”

“破书？”静玄和其他弟子都是一愣。

阿九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，她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泣不成声：“掌门饶命……师父饶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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