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55章 御前舌剑 玉阶血痕

宫门缓缓闭合，将林匀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
他站在金銮殿外的汉白玉阶上，仰头望着“正大光明”四个鎏金大字，手心微微沁汗。今日入宫，他带了虎符、王崇父子的证词，以及赵无极与黑莲堂勾结的所有线索。但他更清楚，面对这座权力巅峰的宫殿，真相往往比刀剑更难立足。

“林大人，皇上宣您觐见。”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思绪。

林匀整了整衣冠，迈步而入。

殿内檀香缭绕，龙椅上的中年帝王穿着明黄龙袍，面容威严却不显苍老。他便是当今天子，赵祯。

“臣林匀，叩见陛下。”林匀跪下行礼。

“平身。”赵祯的声音低沉，“你查的黑莲堂案，朕都看过了。王崇**，王彦伏诛，你倒算不负朕望。”

“臣不敢居功。”林匀抬头，“黑莲堂背后，牵连朝臣，臣恳请陛下彻查。”

赵祯笑了笑，指了指案头的虎符：“你说的‘背后’，可是指禁军？”

林匀心头一紧。皇帝竟直接点破了他与赵无极的冲突。

“臣不敢妄议朝臣。”他沉声道，“但虎符乃调兵重器，王崇当年盗走它，必是为了谋逆。如今虎符下落不明，臣怕……”

“怕有人用它生事？”赵祯打断他，目光如刀，“林匀，你可知这虎符的来历？”

不等林匀回答，皇帝继续道：“二十年前，你父亲林昭镇守北疆，曾用此虎符调遣边军，大败漠北。后来漠北求和，虎符便被送回京城，封存于兵部。直到三年前，兵部尚书奏报虎符失窃——而那一年，恰好是你父母遇害。”

林匀瞳孔骤缩。原来皇帝早就知道虎符与父母的死有关！

“陛下是说……”

“朕没说。”赵祯抬手，“但你要记住，这虎符既是兵权，也是祸根。当年你父母因它而死，如今你若再把它翻出来，只会让更多人丧命。”

“可黑莲堂用它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赵祯突然拍案，震得茶盏跳了三跳，“林匀，你以为自己是侠客？能凭一己之力荡平天下不平事？朕给你三天时间，把虎符交出来，随赵无极去查黑莲堂余孽。若敢再节外生枝……”

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陛下！”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冲进来，浑身是血，“刺客！有刺客闯宫！”

赵祯脸色骤变，猛地站起身。林匀也霍然抬头，只见殿外火光冲天，隐约有黑影在屋檐间跳跃。

“护驾！”

禁军蜂拥而入，却见一名黑衣人手持短刃，直扑龙椅！

林匀瞳孔一缩——那人身法，竟与黑莲堂的“鬼面人”如出一辙！

“保护陛下！”赵无极从殿后冲出，与黑衣人战作一团。

林匀正欲上前，却见另一道黑影从侧殿掠出，直取他脚边的虎符！

是苏晚晴！

她一身夜行衣，脸上蒙着黑巾，手中短刃划出刁钻弧线。林匀早有防备，侧身避开，同时低喝：“你来做什么？！”

“废话少说！”苏晚晴声音急促，“虎符是假的！真的在你来之前，被人调包了！”

林匀心头剧震。他摸向怀中的虎符，触手温润——这是赵无极昨日派人“送还”给他的，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赝品？

“陛下！”苏晚晴趁乱扑到龙椅前，从赵祯案头抓起另一枚虎符，“这才是真的！刚才那刺客要抢的，是假的！”

赵祯愣住。赵无极与黑衣人的打斗也停了下来。

苏晚晴将真虎符呈给皇帝，转身看向林匀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：“林匀，带着真的虎符走！这里交给我！”

“你疯了？”林匀拉住她的手腕，“禁军在此，你跑不掉！”

“我本来也没想跑。”苏晚晴反手扣住他的脉门，将一枚小巧的玉牌塞进他掌心，“这是镇北王府的密道图，去城南破庙找阿九留下的东西。记住，虎符要交给能真正护住它的人，不是皇帝，也不是赵无极！”

说罢，她猛地推开林匀，转身冲向殿外。

“抓住她！”赵无极大喝。

苏晚晴身形如电，在禁军的刀光中穿梭。她故意卖了个破绽，被一名禁军擒住，却在被押解时突然咬破藏在舌下的毒囊！

“噗——”

毒血喷溅在禁军脸上，那禁军惨叫着倒地。苏晚晴趁机撞开窗户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
林匀望着她的背影，攥紧了掌心的玉牌。他知道，苏晚晴这是在用自己的命，为他争取生机。

“林大人。”赵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，“看来，这虎符里藏着不少秘密。”

林匀抬头，目光灼灼：“陛下若想知道真相，便该相信，这世上有些事，比权力更重要。”

赵祯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“三天后，午门候旨。”

林匀退出大殿时，夜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他摸了摸怀中的真虎符，又看了看掌心的玉牌，终于明白苏晚晴为何说“虎符要交给能真正护住它的人”。

而那个人，从来都不是皇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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