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京的雪比终南山更急。
林匀四人裹着斗篷,踩着青石板上的积雪往城南走。沈砚的狐皮大氅上落满雪片,他哈了口气:“前面是‘松月楼’,听说老板娘是当年镇北王府的厨娘,或许能打听到消息。”
苏晚晴的银枪在斗篷下微微发烫。她攥紧腰间的镇北令牌,指节泛白——这是她第一次踏足京城,当年王府的雕梁画栋,如今怕是早换了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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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月楼的雅间飘着松烟墨香。
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,擦着桌子抬头:“四位客官要点什么?小店的酱羊肉最是地道。”
林匀摘下斗篷:“老板娘可是姓陈?我们打听个故人。”
陈娘子手一抖,抹布掉在地上:“客官……怎么知道我姓陈?”
“镇北王府的老仆说过,当年有位陈姐总给我们做枣泥糕。”苏晚晴声音发颤,“他说,陈姐的手艺,能让王爷忘了战场的苦。”
陈娘子突然跪下来,泪珠子砸在青砖上:“姑娘是……是阿昭的妹妹?”她抬头时,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泪,“当年王府出事,老奴带着小少爷的玉佩逃出来,一直在这儿等……等有人来问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块羊脂玉佩,刻着“昭”字——正是苏晚晴从未谋面的幼弟的名字。
苏晚晴接过玉佩,喉头发紧:“我爹娘……当年是被冤枉的?”
“何止冤枉!”陈娘子抹了把脸,“那封密信根本不是王爷写的!老奴亲眼见有人仿了笔迹,塞进王爷书房……后来黑莲堂的人来抄家,说是‘通敌’,可王爷最恨的,就是与敌勾结!”
林匀握紧松风剑:“我们知道,密信是假的。现在要找的是,谁仿了笔迹,谁和黑莲堂勾结。”
陈娘子想了想:“当年有个师爷,叫王九,总跟着王爷处理文书……后来他也失踪了,有人说他投了黑莲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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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松月楼时,雪下得更大了。
沈砚的铜铃突然轻响——有人跟踪。
四人拐进胡同,林匀抬手示意停步。黑暗里走出个穿灰斗篷的人,腰间挂着个青铜鱼符。
“林小友,别来无恙。”
是毒蝎子。他伤得不轻,玄铁扇用布裹着,嘴角还渗着血:“没想到你们能活着出盐城。”
苏晚晴银枪出鞘:“今天不是你死,就是我活!”
“急什么?”毒蝎子阴笑,“我来是想告诉你——你们查得太急,已经惊动了‘那个人’。”
“谁?”林匀横剑在前。
“京城的水,深得很。”毒蝎子退进阴影,“你们最好见好就收,不然……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话音未落,他甩出三枚透骨钉。周清欢的峨眉刺挑飞两枚,沈砚的铜铃缠住最后一枚,叮当落地。
毒蝎子趁机钻进雪幕,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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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城郊破庙落脚。
苏晚晴攥着玉佩:“王九……我要找到他,问清楚当年的事。”
沈砚摊开京城地图:“王九当年是王府师爷,后来确实在黑莲堂出现过。我查到他在城西开了家‘文渊阁’,专替人写状子、抄书信。”
周清欢啃着陈娘子塞的枣泥糕:“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假斯文的师爷。”
林匀望着窗外的雪:“小心点,毒蝎子既然露面,说明黑莲堂在京城有眼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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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渊阁的门脸不大,青瓦檐下挂着“代笔千言,童叟无欺”的招牌。
林匀推门进去,墨香混着陈茶味扑面而来。王九正伏在案前抄经,抬头见他们,眯眼笑:“几位客官要写什么?婚书?状子?”
苏晚晴银枪抵住他后颈:“王师爷,好久不见。”
王九手一抖,墨汁溅在纸上:“苏、苏姑娘?你们……”
“当年那封仿王爷笔迹的密信,是你写的吧?”林匀抽出松风剑,“说!谁指使你的?”
王九脸色惨白:“我、我是被逼的!黑莲堂的人抓了我全家……说要我仿笔迹,不然就杀了他们!”
“谁?”苏晚晴追问。
“我不知道名字……只知道是个戴青铜面具的,说话声音像砂纸擦木头。”王九哆嗦着,“他们还说,要让镇北王府永远翻不了身!”
林匀松开剑:“带我们去见你家人。”
王九摇头:“他们被关在‘天牢’……黑莲堂的人守着,根本进不去。”
“天牢?”周清欢皱眉,“那是关重犯的地方,黑莲堂的人怎么进得去?”
沈砚突然道:“我知道——当年镇北王案,好多犯人都被关在天牢。或许……我们能从那儿找到线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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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天牢外的雪地里。
林匀踩着沈砚的肩膀翻上墙,松风剑撬开铁锁。四人摸进牢房,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最里面的牢房里,几个囚犯蜷缩着。林匀点亮火折子,看见墙角有个瘦骨嶙峋的男人——正是王九的妻子,怀里抱着个孩子。
“王嫂!”王九扑过去,“我对不起你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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