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外的雪比别处更烈。
林匀裹紧狐裘,望着前方被积雪覆盖的山坳——那里隐约有几处残垣,像是座废弃的山神庙。老驿卒说,这庙曾是镇北王府暗卫的联络点,当年少王爷被救走时,侍卫长曾在此留下过标记。
“进去。”他翻身下马,松风剑在雪地上划出浅痕。
庙门歪斜着,门环上结满冰碴。林匀推开门,霉味混着雪水气息扑面而来。正中神龛上,泥像缺了半张脸,供桌上倒着个铜烛台,烛泪凝结成黑褐色。
苏晚晴突然蹲下身。她指尖拂过地面的积雪,摸出块半埋的青铜牌——刻着“镇北暗卫·玄甲”四字!
“这是我阿爹的旧部。”林匀喉头发紧,“当年暗卫负责保护少王爷逃亡。”
周清欢的白幡扫过供桌,铜铃轻响:“看这里。”她指了指墙角——青砖被撬起一块,底下压着个油布包。
林匀颤抖着打开,是本泛黄的册子。封皮写着《镇北密档》,内页密密麻麻记着:“景佑三年,黑莲堂与西夏密使往还,欲献漠北地图。”“景佑五年,户部尚书赵元礼私吞军饷,勾结莲主……”
“赵元礼!”苏晚晴猛地抬头,“我阿娘说过,当年灭门案的主谋是他!”
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七匹快马破雪而来,马上骑士皆着玄色劲装,腰间悬着“刑部”铜牌!
“林匀,束手就擒!”为首者甩下套索,“有人告你私藏谋逆信物!”
周清欢挡在林匀身前,白幡如练:“刑部何时管起江湖事了?”
“少废话!”骑士长冷笑,“奉尚书赵元礼大人手谕,拿反贼林昭之后!”
林匀心头一凛——赵元礼,正是当年参劾镇北王“通敌”的主审官!
“杀出去!”他松风剑出鞘,剑气劈断套索。苏晚晴短刃翻飞,逼退两名骑士;柳三飞爪缠住马腿,将一人拽下马来;娜仁弯弓连射,箭无虚发!
“往东边密道走!”老驿卒突然从神龛后窜出,指着墙角的暗门,“当年暗卫就是从这儿撤的!”
林匀拽起苏晚晴冲进密道。身后传来周清欢的厉喝:“清欢师姐断后!”
密道狭窄潮湿,石壁上渗着水。林匀举着火折子,见墙上有旧年刻痕——“昭儿,莫怕,阿爹带你回家。”是镇北王的笔迹!
苏晚晴靠在墙上,泪水滴在刻痕上:“我阿娘说,阿爹最后一封信是托人带给她的,说‘若我死,带昭儿去终南山找静玄师太’。”
林匀握住她的手:“我们这就去终南山。”
密道尽头是片松树林。雪已停,月光透过枝桠洒在地上,像铺了层银霜。
“前面有火光。”娜仁指着远处,“是个村子。”
村口茶棚里,老妇人正煮着姜茶。见他们浑身是伤,忙递来粗瓷碗:“快喝,驱驱寒。”
林匀捧着碗,突然瞥见墙角有个补锅匠——那人背对着他们,右肩有道月牙形伤疤,与镇北王府暗卫的“弯月标记”一模一样!
“大爷。”林匀走过去,“可认得这枚玉佩?”他掏出镇北王子的半块玉。
补锅匠浑身剧震,手一抖,铁锤砸在脚背上。他抬头时,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:“小……小公子!当年少王爷让我带着您逃,说‘活下去,替镇北王洗冤’……”
“您是暗卫张叔!”苏晚晴认出了他——童年模糊的记忆里,有个大叔总给她塞糖葫芦。
张叔抹了把泪:“少王爷……他没死!”
众人皆惊。
“当年我背着他逃进漠北,遇到个蒙古老王爷。老王爷见他根骨好,收他做了义子,改名‘铁木真’……”张叔压低声音,“去年他托人带话,说‘莲主未除,莫回中原’。”
林匀如遭雷击。原来祖父并未死在抄家时,而是隐姓埋名活在漠北!
“那张密档……”张叔看向他手中的油布包,“是少王爷生前整理的,专门留给您。”
茶棚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赵元礼的亲兵举着火把包围了村子:“林匀!你跑不掉的!”
林匀将密档塞进怀里,握紧松风剑:“走!”
张叔推开后窗:“往西边山神庙,那里有暗道直通雁门关!”
众人翻窗而出。雪地里,林匀回头望了眼茶棚——老妇人和张叔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,像极了当年镇北王府的灯火。
“祖父还活着。”他对苏晚晴道,“我们要去漠北找他。”
苏晚晴点头,指尖攥紧母亲留下的短刃:“等洗清冤屈,我们带他回家。”
远处传来喊杀声。周清欢的声音穿透风雪:“林匀!这边!”
林匀望着南方——京城的灯火遥遥在望,可他知道,真正的战场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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