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28章 驿路霜寒闻旧事 马蹄声碎揭前尘

从断冰原到青阳镇，千里驿路覆着残雪。

林匀的玄驹“踏雪”喷着白气，载着他穿过挂满冰棱的松林。身后苏晚晴的青骓紧随，周清欢与柳三断后，娜仁的漠北骏马则不紧不慢跟在一侧——她执意要送众人过雁门关，说“漠北的冬天，汉人商队常被劫”。

“前面有驿站。”娜仁扬鞭指向前方，青瓦飞檐在雪幕中若隐若现。

驿站里烧着炭盆，几个商旅正围着火炉搓手。林匀掀帘而入，掌柜的抬头见他腰间松风剑，忙起身赔笑：“客官要歇脚？上等热酒、羊肉汤管够！”

“不必。”林匀扫视四周，目光落在墙角的老驿卒身上——那人鬓角斑白，正低头擦拭铜灯，腕间一道旧疤从虎口蜿蜒至小臂，形状竟与镇北王府亲卫的“卷云纹”护腕吻合！

“老丈。”林匀走过去，“可曾见过镇北王府的人？”

老驿卒手一抖，铜灯哐当落地。他抬头时，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：“小公子……您是？”

“我姓林。”林匀压低声音，“我父母曾是镇北王府幕僚护卫。”

老驿卒突然跪下来，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：“林大人！王妃娘娘！当年是小的没用……叛军破府时，小的被砍断腿，没能护住少王爷……”

苏晚晴猛地攥住林匀衣袖。她认出了老驿卒——当年镇北王府被围时，她躲在柴房，曾见过这个护院拼命挡刀！

“少王爷？”林匀心头剧震，“我阿爹是林昭，我娘是柳氏，镇北王是我……”

“是您祖父！”老驿卒泣不成声，“当年镇北王被诬陷通敌，满门抄斩，小少爷被人救走，王妃娘娘……”他哽咽着说不下去，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，“这是小少爷周岁时，王妃亲手刻的‘林’字……”

林匀接过玉佩，指尖发颤。玉质温润，雕工精细，与他怀中虎符的纹路竟能拼接成完整的镇北王府徽记！

“当年救小少爷的人，是王妃的陪嫁侍卫长。”老驿卒道，“他背着小少爷杀出重围，最后死在漠北……听说那孩子后来被终南山的老尼姑收养了……”

苏晚晴突然开口：“我就是那个孩子。”

众人皆惊。林匀猛地转头，见她眼中含泪，指尖摩挲着腰间短刃——那是苏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，刃柄刻着“苏”字，与镇北王府“林”字玉佩，本是一对！

“我阿娘是王妃的陪嫁侍女。”苏晚晴声音发颤，“当年她冒死将我送出王府，自己却……”她攥紧短刃，“我从小听她说，镇北王府是被冤枉的，凶手是朝堂上的‘大人物’，还有黑莲堂……”

老驿卒连连叩首：“原来小郡主还活着！当年叛军走后，我们在废墟里找到您的小鞋，王妃哭晕了三天……”

驿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
十数骑黑衣人破门而入，为首者脸上带着蝎子刺青——正是毒蝎子的亲传弟子！

“林匀，拿命来！”他挥刀劈向林匀，“莲主有令，取你项上人头！”

周清欢旋身抽出白幡，铜铃急响；柳三飞爪出手，缠住两名黑衣人；娜仁弯弓搭箭，连珠箭射倒数人。苏晚晴则护在林匀身前，短刃划出银弧，逼退逼近的黑衣人。

“找死！”林匀松风剑出鞘，剑意裹着“侠心”，逼得黑衣人连退三步。他瞥见为首者腰间挂着狼头铜牌，与毒蝎子的如出一辙，“你们是大萨满的人？”

“少废话！”黑衣人狞笑，“杀了他！”

混战中，一名黑衣人绕到林匀背后，匕首直刺他后心！

“叮！”苏晚晴的短刃破空而来，精准钉入匕首，却因用力过猛，短刃脱手扎进黑衣人咽喉！

她踉跄一步，嘴角溢出血：“林匀，你娘……是我阿娘的故交。”

林匀接住她下坠的身子，见她眼中闪过一丝脆弱：“我阿娘临终前说，若遇到带‘林’字玉佩的人，要把这个给她。”她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，与林匀的那半块严丝合缝。

“原来……我们是一家人。”林匀握紧她的手。

驿站外，马蹄声渐远。老驿卒已吓瘫在地，娜仁扶起他：“老人家莫怕，黑莲堂的狗，我们来收拾。”

林匀望着怀中拼接完整的虎符与玉佩，又看了看昏迷的苏晚晴。镇北王府的血，黑莲堂的毒，朝堂的阴谋，此刻在他心中翻涌成海。

“清欢师姐。”他擦去脸上血污，“我们去京城。”

周清欢点头，替苏晚晴包扎伤口：“查清楚当年的事，给镇北王一个公道。”

娜仁翻身上马：“我陪你们去。漠北的狼，也该回中原咬人了。”

雪停了。驿站的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，林匀望着南方——那里有京城的风云，有未揭的谜底，有他要守护的，从家族到天下的“侠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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