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17章 成都道上逢旧识 寒锋初试露锋芒

从峨眉到成都，走了七日山路。

林匀背着松风剑，腰间挂着静玄赠的九环锡杖——老和尚说他“剑走偏锋，需以禅心镇之”。周清欢跟在他身侧，肩头的伤已结痂，手里攥着峨眉密道里找到的半张驿站地图。

“再往前三十里，便是新津县。”周清欢指着远处青灰色的山影，“苏姐姐说她在城外的‘松风客栈’等我们。”

林匀勒住马缰。这七日他总想起苏晚晴——那个在青阳镇雨夜里截杀盐帮的女子，那个捧着镇北王府密信时眼含热泪的遗孤。他摸了摸怀中的虎符，铜锈蹭得指尖发绿。

“林兄，苏姐来了！”阿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
林匀回头，见大道尽头扬起一阵黄尘。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，马上女子穿月白短打，发间插着支竹簪，正是苏晚晴。她勒住马，翻身落地，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：“路上买的酱牛肉，给你们垫肚子。”

周清欢皱眉：“你倒自在，倒先想着吃。”

苏晚晴笑：“清欢姐莫气，我这可是‘探路礼’——新津县的‘铁臂猿’张彪，原是盐帮的人，如今在县衙当差，我买通了他，咱们进城不用搜身。”

林匀心头一暖。这女子看似娇憨，实则心思缜密。他将虎符取出：“苏姐，这是镇北王的虎符，你爹的信里提过。”

苏晚晴指尖抚过虎符上的血痕，眼眶泛红：“我爹当年就是带着这半块虎符进京的……他说，若有万一，凭此物能召集镇北军旧部。”她抬头看向林匀，“你爹的遗书里，是不是也提到了虎符？”

林匀点头：“他说，黑莲堂要的不只是钱，是调兵的虎符。”

苏晚晴握紧虎符：“所以莲主李承渊当年构陷镇北王，就是想夺这虎符，调动边军谋反！”

周清欢倒抽一口冷气：“怪不得黑莲堂不惜血洗峨眉，也要抢兵防图——兵防图加虎符，就能调动前朝边军了！”

四人说话间，已到松风客栈。店小二迎上来，堆着笑：“苏姑娘，您订的雅间备好了。”

苏晚晴瞥他一眼：“张彪没露馅？”

“哪能呢？”店小二压低声音，“那厮拿了银子，腿都软了，说今晚亲自去县衙替您销了‘盐帮余孽’的案底。”

苏晚晴嗤笑一声，领众人上楼。雅间里摆着四碟小菜，窗台上放着个青瓷酒坛。她拍开泥封，给每人斟了碗酒：“先喝一碗，权当接风。”

林匀端起碗，酒入喉辛辣。他想起峨眉的血，想起静玄的白眉，想起父亲的遗书——这一路，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
“明日去总兵府。”苏晚晴放下酒碗，“我爹当年在成都的旧部，有不少在总兵府当差。虎符交给他们，或许能拉出镇北军残部。”

周清欢皱眉：“总兵府是李承渊的地盘，咱们这么去，不是送上门？”

“所以要‘偷’。”苏晚晴从袖中摸出张地图，“总兵府后园有棵百年老槐，树洞里藏着当年我爹埋下的密信。我要拿到它，证明镇北王是被冤枉的。”

林匀拍案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苏晚晴摇头，“总兵府守卫森严，你初来乍到，容易暴露。我去，你们在城外接应。”

话音未落，楼下突然传来打斗声。

“不好！张彪露馅了！”苏晚晴猛地站起，抄起案上的匕首。

林匀已冲到窗边。楼下大堂里，七八个黑衣人气势汹汹，为首的三角眼汉子挥刀砍向店小二：“说！苏晚晴在哪？”

“走！”苏晚晴拽住林匀手腕，“从后窗跳！”

四人撞开后窗，落入后院。月光下，十几个黑衣人已将院子团团围住，为首的正是裂碑手的师兄“断岳刀”周通——林匀在峨眉见过他的画像。

“林小友，又见面了。”周通狞笑，“李护法说了，活捉苏晚晴，赏黄金百两；活捉林匀，赏……你的脑袋！”

静玄的九环锡杖突然破空而来，“当”的一声砸在周通刀上。老和尚须发皆张，白眉倒竖：“秃驴，又是你！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静玄站在墙头，锡杖指地，“周通，你杀我峨眉弟子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”

周通咬牙：“废话少说！”他挥刀劈向苏晚晴，刀风裹着腥气。苏晚晴旋身避开，匕首直取他手腕。周通反手一刀，削断她鬓角青丝。

林匀提剑冲上，松风剑直刺周通肋下。周通旋身格挡，刀背拍在林匀剑脊，“当”的一声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
“好俊的剑法！”周通赞了句，刀势陡变，“但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！”

他招式大开大合，刀刀劈向要害。苏晚晴的匕首专攻下盘，周清欢的玉女剑如穿花蝴蝶，静玄的锡杖则专破他的刀势。林匀咬着牙，松风剑渐入佳境——他想起静玄说的“剑心无执”，此刻杀的不是敌人，是要护身边的人。

“破！”林匀大喝一声，松风剑划出半弧，精准刺向周通“章门穴”。周通吃痛跳开，刀身已裂开细纹。

“走！”静玄挥锡杖砸开围上来的黑衣人，拉起林匀，“去城外驿站汇合！”

四人且战且退，冲出总兵府后门。月光下，苏晚晴鬓角的血珠在脸上凝成红点，她喘着气笑：“林哥，你这剑法……进步不少。”

林匀望着她苍白的脸，又看了看手中的松风剑——剑刃上沾着周通的血，却比以往更亮。他忽然明白，所谓“侠”，不是一个人斩妖除魔，是一群人互相支撑，守护彼此珍视的东西。

远处传来马蹄声。阿九骑马奔来，手里举着火把：“林哥！周师姐！苏姑娘！静玄大师！总兵府的人追来了，咱们快走！”

五人跃上马背，往城外疾驰。林匀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总兵府，将虎符紧紧攥在掌心。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——李承渊的阴谋、镇北王府的旧案、黑莲堂的追杀，所有的一切，都将在成都这片土地上，掀起更大的波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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