峨眉山的晨钟还未响透,金顶的云海已被血色染透。
林匀握着松风剑的手沁出冷汗,贴着藏图阁的廊柱往下望——三十余道黑影如夜枭扑棱棱落在峨眉后殿,腰间悬着的青铜莲灯在风中摇晃,灯面上的黑莲纹被月光映得森然。
“是黑莲堂!”周清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颤音。她攥着林匀的袖口,掌心全是湿的,“他们……他们怎么找到兵防图的?”
林匀回头,见她月白道袍上沾了草屑,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赶来。昨夜他刚随静玄在藏图阁整理完前朝兵防图的拓本,今晨便出了这档子事。
“静玄师叔呢?”林匀压低声音。
“去祖师祠堂了!”周清欢急得跺脚,“说是要取当年灭魔碑的拓片……”
话音未落,藏图阁的雕花木门“轰”地炸开。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具,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:“林小友,久违了。”
林匀瞳孔骤缩——这张脸,他在青阳镇的瘟疫案见过!正是黑莲堂分舵主赵元的亲传弟子,外号“裂碑手”。
“找兵防图。”裂碑手抬手,身后黑衣人立刻散开,堵死所有退路,“交出来,留你二人全尸。”
周清欢指尖掐诀,峨眉“玉女剑”已蓄势待发,却被林匀按住手腕:“你留在这,我去引开他们。”
“不行!”周清欢急道,“他们目标是你手里的拓本……”
“那便一起。”林匀将松风剑往地上一插,剑鞘卡住青砖缝隙,“背靠背。”
裂碑手冷笑一声,双掌泛起腥红:“小娃娃倒有种。”他猛地扑来,掌风带起的劲气刮得林匀额发倒竖。林匀旋身避开,松风剑划出半弧,挑向他“曲泽穴”。
裂碑手不闪不避,硬接一剑。“当”的一声,剑尖刺中他掌心的老茧,竟迸出火星。林匀心头一凛——这人练的是外家硬功“铁砂掌”!
“清欢,攻他下盘!”林匀大喝一声,松风剑贴地扫出。周清欢会意,玉女剑如穿花蝴蝶,直取裂碑手膝盖。裂碑手吃痛跳开,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。
林匀拉周清欢滚地,钉子擦着耳际钉入廊柱。他抬头时,正见裂碑手从怀中摸出个黑铁匣——正是装兵防图的盒子!
“休想!”林匀扑过去,松风剑直刺裂碑手咽喉。裂碑手竟弃了铁匣,双掌合拢硬接剑锋。“咔嚓”一声,松风剑竟被他掌力震得脱手!
林匀踉跄后退,喉间泛腥——刚才那一撞,震得他内息紊乱。裂碑手捡起铁匣,狞笑道:“小杂种,你师父当年就该掐死你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林匀心头火起,不顾伤势冲上去。裂碑手抬掌便拍,掌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。林匀眼前发黑,却见一道白影掠过——是周清欢!
她咬破舌尖,喷出血雾,趁裂碑手分神时,玉女剑刺中他肋下。裂碑手闷哼倒地,铁匣“当啷”落地。
“清欢!”林匀接住她,见她肩头渗血,显然是刚才喷血时牵动了内伤。
“快走!”周清欢推他,“去祖师祠堂找静玄师叔……”
话音未落,山门外传来一声长啸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熟悉的佛号惊得林匀抬头。月光下,静玄手持九环锡杖,白眉被风吹得散乱,身后跟着十余名峨眉弟子,人人手持戒刀,面色凝重。
“阿师叔!”周清欢喜极而泣。
静玄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,最后落在裂碑手身上。他锡杖一顿,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:“黑莲堂,好大的胆子。”
裂碑手挣扎着爬起来,扯下脸上人皮面具——竟是张烧得焦黑的鬼脸!“静玄,当年你杀我师兄灭口,今日便用这小崽子的血祭他!”
静玄的手指猛地收紧,锡杖上的九环发出清越的嗡鸣:“李承渊的狗,也配提当年?”
林匀心头剧震——“李承渊”!这名字他在苏晚晴的密信里见过,是当年构陷镇北王的副将!
裂碑手(或者说李承渊的手下)听到这个名字,竟露出狂热的笑:“莲主说了,今日取不到兵防图,便血洗峨眉!”
静玄不再废话,锡杖横扫而出。裂碑手举臂硬接,却被震得倒飞出去,撞翻三盏莲花灯。其余黑衣人见状,纷纷扑上。
林匀扶着周清欢退到廊角,见静玄的锡杖舞成一团光影,每一击都震得青砖崩裂。黑衣人虽多,却在静玄面前如麦子般倒下。
“林匀,带清欢去密道!”静玄头也不回,“兵防图在祖师像座下!”
林匀这才想起,藏图阁的密道入口便在祖师像后。他背起周清欢,绕到佛像后,果然摸到块松动的砖。推开后,是一条狭窄的石阶,直通山下。
“静玄师叔他……”周清欢靠在他背上,声音虚弱。
“师叔不会有事。”林匀加快脚步,“他可是当年跟着我爹剿过黑莲堂的。”
石阶下传来打斗声渐弱,林匀心下稍安。可当他推开密道出口的木门时,却愣在原地——
静玄站在月光下,僧袍染血,九环锡杖插在地上。他面前,裂碑手的尸体僵直如铁,咽喉处插着柄匕首,刀柄刻着朵黑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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