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笔庵的晨钟敲过第七响,林匀跪在静玄禅房门槛外。
檐角铜铃被风撩动,叮咚声里,他望着门楣上“慈悲为怀”四个金字,喉头发紧。苏晚晴轻轻碰了碰他手背:“进去吧,师叔等这刻很久了。”
禅房不大,只有一床、一几、一蒲团。静玄的袈裟搭在床头,洗得发白的僧鞋整整齐齐摆在地上。林匀伸手抚过袈裟,布料粗粝,却带着熟悉的檀香味——和记忆里老和尚背他采药时,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找到了!”周清欢的声音从案几后传来。
她展开一卷泛黄的经卷,封皮上写着“侠心录”三个瘦金体小字。“静玄师叔的手书,每页都沾着药渍,该是当年在终南山采药时写的。”
林匀接过,见第一页写着:“侠者,非握剑在手,乃将心托于万人。剑可折,心不可欺。”字迹苍劲,却有几处被泪水晕开的墨痕。
“还有这个!”苏晚晴从榻底翻出个铜匣,钥匙早锈死在锁孔里。她用松风剑挑开,里面是叠封蜡的旧档——最上面一张,赫然是镇北王与静玄的往来书信!
“‘玄阴掌乃西域邪功,近闻有妖人于终南山下传习,望铁笔庵留意。’”林匀念出信中内容,“原来师叔早知道莲主的邪功来历……”
周清欢指着另一封信:“看日期,这封是二十年前镇北王遇害前三日。他说‘虎符藏于铁笔庵藏经阁第三排暗格,若我出事,持此信者可取’……原来虎符根本没丢,是静玄师叔提前收起来了!”
三日后,崇政殿。
林匀站在殿中,将《侠心录》、虎符副本、镇北王与静玄的旧档一一呈上。新帝赵桓的手指在虎符双血印上摩挲,指节发白:“朕幼时曾听先帝提过,镇北王有位‘方外之交’……原来便是静玄大师。”
“陛下,”林匀续道,“黑莲堂之所以能潜伏二十年,皆因朝中有‘影子’为他们遮掩。秦渊不过是棋子,真正的毒瘤,还在更深的地方。”
殿中落针可闻。突然,御史中丞出列:“林大侠所言,可有实证?二十年前旧案,早已盖棺定论……”
“有。”林匀从袖中取出半枚青铜腰牌,“这是秦渊亲卫营副将的腰牌,背面刻着‘影’字。臣在郑州破庙见过他,他说……”
“放肆!”御史中丞拍案,“一介草民的胡言,岂能当证?”
“放肆的是你!”周清欢突然掀帘而入,掌中玉女剑寒光凛冽,“静玄师叔圆寂前,曾命我持此剑护林少侠周全。你阻挠真相,是想替‘影’字辈遮丑?”
满朝文武皆惊。赵桓猛然拍案:“清欢师太所言,朕信!”他转向林匀,“朕命你与清欢师太、沈砚、苏晚晴共组‘查奸司’,彻查朝堂‘影子’!”
是夜,林匀一行返程。
行至汴河渡口,两岸突然火起。数十名黑衣人从芦苇荡窜出,为首者手持判官笔,笔尖泛着幽蓝毒光——正是“影”字辈的“毒笔先生”!
“林匀,你坏了我们的大事!”毒笔先生冷笑,“静玄藏了二十年的秘密,今日便让你和这柄破剑,一起埋在河底!”
松风剑与判官笔相击,火星四溅。毒笔先生的招式阴狠,笔锋专戳林匀周身大穴。林匀想起《侠心录》中“守心”篇:“心若明镜,招式自破。”他闭目凝神,松风剑突然慢如抽丝,却精准格开每一笔。
“你……”毒笔先生惊觉,“你在用‘侠心’御剑!”
“不错。”林匀睁眼,眼底有光,“静玄师叔说,剑的快慢,不在手, 在心。”
最后一笔被挑飞,林匀乘势刺向毒笔先生胸口。那人闷哼一声,转身欲逃,却被沈砚的透骨钉钉在树上。
“说!谁派你们来的?”苏晚晴短刃抵住他咽喉。
毒笔先生惨笑:“‘影’……‘影’字辈的大人……就在汴京城里……”话未说完,气绝身亡。
三日后,铁笔庵山门前。
周清欢着一袭月白僧衣,站在香炉前。下方黑压压跪了一片,有丐帮弟子、少林俗家弟子,甚至有昔日黑莲堂悔悟的弟子。
“今日我不是周清欢。”她的声音清越,“我是铁笔庵新任掌门。静玄师叔曾说,‘侠心录’不是书,是灯。今日我等共立誓约:以侠心为灯,照人间不平!”
山风卷起经幡,猎猎作响。林匀站在人群最后,望着周清欢的背影,忽然明白静玄为何选她——这盏灯,该由更年轻的人来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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