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匀迈出宫门时,长安的夜霜正凝在他靴底。
宫墙下的灯笼被风刮得晃,昏黄灯光掠过他腰间的松风剑——剑鞘上还沾着漠北的血味,像条看不见的线,牵着他从鸡鸣山的火海回到这权力中心。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清欢。
“林大哥。”她的声音裹着寒气,“刑部大牢刚才有动静,值班的侍卫说,墙根下发现了顾党的腰牌。”
林匀攥紧剑柄。顾昭被关在刑部天字牢,自上次狼屠逃脱后,他便猜到顾党会有动作——要么劫狱,要么销毁罪证。
“沈砚呢?”他问。
“已经在刑部门口布置丐帮弟子,断了所有退路。”周清欢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,“我带了峨眉的‘绕指柔’,对付铁扇功正好。”
两人并肩走向刑部,路过街角的茶棚时,沈砚从阴影里钻出来,脸上带着惯常的沉稳:“林兄弟,牢里的老狱卒说,今早有批‘送饭的’混进了刑部,手里藏着开锁的工具。”
林匀点头。顾党果然沉不住气,要在今晚拼个鱼死网破。
刑部大牢的朱门被推开时,里面的打斗声已经清晰可闻。
林匀提剑冲进去,只见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——都是顾党的杀手,身上带着“铁云帮”的标记(顾昭暗中培植的死士营)。正厅方向传来金铁交鸣声,他提剑掠过去,只见三个顾党高手正围着刑部侍郎王大人厮杀。
“林匀?”为首的使铁扇的男人看见他,瞳孔骤缩,“你是镇北王的余孽?”
“顾昭的狗,也配提镇北王?”林匀挥剑劈向铁扇——铁扇展开时带着劲风,扇骨是用精钢铸的,专破内家功夫。他旋身避开扇风,松风剑顺着扇缝刺向男人手腕,男人吃痛后退,另一名使刀的杀手扑上来。
周清欢的玉笛声从左侧传来。她的轻功像片柳絮,飘到使刀杀手身后,笛尖戳中对方后颈的“风池穴”,杀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。沈砚则甩出飞爪,抓住最后一个想翻墙逃跑的杀手,把他掼在地上。
“顾昭在哪?”林匀盯着地上的铁扇男人。
男人冷笑:“他早走了……但你们拿不到账册!”他从怀里掏出个火药包,往地上一摔——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庭院。
“小心!”周清欢拽着林匀往旁边滚,烟雾里传来刀剑声。林匀屏住呼吸,摸出怀里的火折子,点燃袖口的磷粉——磷粉遇风即燃,照亮了烟雾中的身影。
他看见一个黑影正抱着个木盒往牢房方向跑。林匀提剑追上去,松风剑刺向黑影的后心——黑影转身,竟是刑部的狱卒!
“你……”林匀的话没说完,狱卒突然口吐黑血,倒在地上。木盒从他怀里滚出来,盒盖上刻着黑莲堂的莲花印。
浓烟散去时,刑部的天字牢已经空了。
林匀捡起地上的木盒,打开一看——里面是一沓账册,封皮写着“顾党与黑莲堂往来密账”。他翻开第一页,上面赫然记着:
“景和三年,顾昭送黑莲堂白银十万两,换漠北骑兵袭扰青阳镇;
景和五年,黑莲堂献‘蚀骨散’配方,顾昭命人投放在终南山水源,嫁祸镇北王府……”
“这是……当年我父母的案子!”周清欢凑过来,指尖发抖。
沈砚捏着账册的边角:“看来顾昭不仅是黑莲堂的走狗,还是当年灭门案的幕后黑手。”
林匀把账册贴在胸口。他想起父母临终前的话——“要找到真相”,想起静玄大师用命护住的残碑,想起苏晚晴说过的“镇北王府的冤屈”。原来所有的线索,都串在这里。
牢外的街道上,传来马蹄声。
林匀掀开帘子,看见苏晚晴的青骓马站在巷口,她身上还沾着漠北的尘土,手里举着镇北王府的令旗:“雁门关的军情——狼屠带着苍狼部退了,但顾昭派去漠北的信使,已经见了可汗!”
林匀接过令旗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。顾昭虽然逃了,但账册里的名单,足以动摇整个朝堂;而漠北的信使,意味着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。
“回去。”他对三人说,“把账册交给赵相爷,明天早朝,我们要揭开顾党的真面目。”
苏晚晴看着他怀里的账册,轻声说:“你不是一个人在战。”
林匀抬头,看见天上的月亮。它像当年终南山顶的那轮月,照过他父母的墓碑,照过他拜师的铁笔庵,照过他在漠北的篝火。如今,它照着长安的街道,照着怀里的账册,照着一个少年从复仇者到大侠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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