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渊的指尖还沾着母亲虚影消散时留下的金屑,腕间血纹突然发烫——那半块啃过的麦饼在玉茧里微微震动,饼屑簌簌落在字条上,晕开了“鸡汤”两个字。他猛地攥紧玉茧,指节泛白,喉结滚了滚才没让哽咽冲出来。
“发什么愣?”周烈的胳膊肘撞了他一下,伤口还在渗血,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刀上的绿火灰烬,“教主那老东西的储物袋没来得及收,里面说不定有好东西。”
林渊抬眼,正看到周烈一脚踹开教主炸开的尸身,从焦黑的衣襟里拽出个黑布袋。布袋刚一打开,就滚出几粒莹白的丹药,还有块刻着幽灯纹路的令牌。
“幽灯会的信物?”周烈捏起令牌掂量,突然嗤笑,“搞这么神秘,原来是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。”
林渊没接话,只是盯着玉茧里的麦饼。母亲总说他小时候挑食,炖鸡汤时非要放三块姜片,少一块都能尝出来。可今早那碗鸡汤,他喝了半碗才发现——姜片少了一块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周烈突然把一本泛黄的册子扔过来,“教主的修炼笔记,这老东西居然偷偷练了禁术!”
册子砸在林渊怀里,封皮上“蚀魂诀”三个字泛着黑气。他翻开第一页,墨迹扭曲如蛇:“以血亲骨血为引,可噬他人灵根补己身……”指尖刚触到字迹,血纹突然爆发出红光,将册子弹开半尺。
“这禁术够邪门的。”周烈凑过来看,突然指着某行字皱眉,“你看这注解——‘青竹宗杂役林氏,三灵根残,可炼为鼎炉’。这说的不是你娘吗?”
林渊的呼吸猛地顿住。册子上的字迹虽然潦草,却和母亲补鞋时的针脚一样,带着种独特的弯钩。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,母亲带他去宗门报名,回来的路上总用袖子擦眼角,说风沙迷了眼。
“不对。”林渊突然翻到最后一页,那里贴着片干枯的竹叶,叶脉里藏着行极小的字,“此诀需配‘换魂丹’,炼药者,柳氏。”
“柳氏?”周烈摸出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,“没听说幽灯会有这号人物。不过这丹药配方……”他突然瞪大眼,“这不是你娘常炼的聚气散改良版吗?只是把主材换成了……心头血?”
林渊的手指抚过那行字,纸面凹凸不平,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。他想起母亲每次炼丹后都会咳血,总说是柴火太呛。去年冬天他半夜起夜,撞见母亲蹲在灶台前,正把炼丹炉里的残渣往土里埋,月光照在她手背上,全是冻伤的裂口。
“呜——”
一声呜咽突然从祭坛深处传来,不是风声,倒像是某种兽类被掐住喉咙的闷响。周烈瞬间握紧刀:“还有活的?”
林渊将玉茧塞进怀里,血纹顺着手臂爬上刀柄,红光在刀身流转:“是祭坛底下。”
祭坛中央的裂缝还在冒着白烟,刚才教主被劈碎的地方,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。呜咽声就是从洞里钻出来的,混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。
“下去看看?”周烈挑眉,刀尖在掌心敲了敲。
林渊点头,率先跳了下去。洞不深,落地时脚踝踢到个硬物,低头一看,竟是具被铁链锁着的枯骨,胸骨处插着半截玉簪——那是母亲的陪嫁,她总说丢在了后山。
“这是……”周烈跟着跳下来,用刀拨开枯骨上的乱草,“骨头上有牙印,像是被活活啃死的。”
林渊没说话,只是蹲下身,用刀背撬开枯骨的指骨——指缝里卡着块碎布,布料上绣着的青竹纹,和青竹宗杂役弟子的服饰一模一样。
“幽灯会在这儿养了不止一个鼎炉。”林渊的声音有些发哑,“你看这铁链上的符文,和教主念珠上的一样,是用来锁灵根的。”
周烈突然低骂一声:“操,这还有个活的!”
洞角的阴影里缩着个少年,衣衫破烂,手腕上的锁链已经嵌进肉里,看到他们就像受惊的兔子,往墙角缩得更紧。
“别过来!”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死死盯着林渊,“你们也是幽灯会的人?我娘说了,青竹宗的都是骗子!”
林渊的动作顿住。少年的眉眼间,竟有几分像他小时候。
“我们是来杀幽灯会的。”周烈收起刀,扔过去块干粮,“你娘是谁?”
少年没接干粮,只是指着林渊:“你手里是不是有块玉茧?我娘说,拿着玉茧的都是坏人,会把我们炼成丹药!”
林渊猛地攥紧玉茧,玉茧里的麦饼突然剧烈震动,字条上晕开的“鸡汤”二字旁,又浮现出“阿竹”两个字。阿竹是隔壁村的玩伴,小时候总跟在母亲身后,喊她“柳姨”。
“你娘是不是叫柳燕?”林渊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少年愣住了,突然扑过来抓住林渊的裤腿:“你认识我娘?她在哪?她是不是不要我了?”
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林渊迅速将少年护在身后,血纹在刀身暴涨:“有人来了。”
周烈刚把枯骨踢到阴影里,洞口就探进个脑袋,是青竹宗的外门执事:“林渊!周烈!你们怎么在这?李长老让你们去前殿,说有要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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