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家演武场的日头有些毒。
大胤尚武,今日又是摄政王萧珏与北漠狼王赫连昭决斗的大日子,演武场四周早就围得水泄不通。旌旗猎猎,战鼓擂得震天响,把人心底那点热血都给震得沸腾起来。
那看台上更是金碧辉煌,小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正中央,虽然年纪不大,但板着脸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威严。两旁的文武百官按品级排开,一个个交头接耳,眼神时不时往场中央飘。
苏洛洛坐在家眷席的最佳位置,手里摇着把团扇,却不是为了扇风,而是为了挡太阳。
“这日头,能把人晒脱一层皮。”
苏洛洛眯着眼,透过扇柄的缝隙往场上看。
场中央,萧珏一身黑色劲装,袖口用银线绣着云纹,腰间束着同色的宽腰带,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。他手里提着把长枪,枪尖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。他就那么随意地往那一站,脊背挺得笔直,像是一杆折不断的标枪。
风吹起他额角的碎发,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。
“哇——摄政王好帅啊!”
“那就是大胤的战神吗?我看一眼都要晕了。”
身后那些官家小姐们的惊呼声压都压不住,一个个脸颊绯红,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萧珏身上。
苏洛洛啧了一声,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萧墨尘。
“听听,你爹这人气,都要盖过那个戏班子的头牌了。”
萧墨尘今天穿了身象牙白的小锦袍,头上戴着个小金冠,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。他正剥着一颗葡萄,听到这话,把葡萄塞进嘴里,腮帮子鼓鼓囊囊的。
“那是。”萧墨尘含糊不清地说,“也不看是谁的爹。”
他咽下葡萄,眼神在场上扫了一圈,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坏笑。
“不过娘亲,您还是多关注关注那位赫连叔叔吧。我看他那样子,今天这戏恐怕比那天的雷劈还要精彩。”
话音刚落,演武场另一侧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来了来了!北漠狼王来了!”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。
只见几个身形魁梧的北漠侍卫簇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。
那就是传说中力能扛鼎、凶残暴虐的赫连昭?
苏洛洛手里的团扇差点掉地上。
赫连昭走得很慢。
或者说,他是被人搀着挪出来的。
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狼王,此刻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刚被水泡烂的宣纸,眼窝深陷,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,活像只没睡醒的大熊猫。他的脚步虚浮,每走一步都要晃三晃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踩在棉花堆里。
那身原本威风凛凛的玄铁甲,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,看着都嫌沉。
“这……”苏洛洛瞪大了眼睛,“他是被人把精气神给吸干了吗?”
周围的大胤百姓可没那么客气,哄笑声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这就叫狼王?我看是病猫吧!”
“昨天不是还挺横的吗?怎么,昨晚去哪鬼混了,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?”
“嘘,听说昨晚北漠营地那边那个味儿啊……啧啧,咱们还是离远点,别沾了晦气。”
那些议论声虽然压低了,但几千人嗡嗡嗡的声音汇在一起,比那几百只苍蝇还要吵。
赫连昭显然也听见了。
他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,那是气的。
他咬着后槽牙,一把甩开旁边搀扶他的亲卫,想要挺直腰杆走出个虎虎生风来。
结果用力过猛,脚底下一软,差点当众给大家表演个平地摔。
幸亏那把弯刀成了拐杖,才让他勉强稳住身形。
萧墨尘坐在看台上,小手缩在袖子里,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张还没用出去的【痒痒粉】,心想这玩意儿看来是用不上了。
“娘亲。”萧墨尘把小脑袋凑到苏洛洛耳边,故作天真地说,“赫连叔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?我们要不要给他送点药?”
苏洛洛白了他一眼:“送什么药?泻药吗?”
萧墨尘捂着嘴,肩膀一抖一抖的:“娘亲英明。”
场上的萧珏看着对面那个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对手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他也没想到,昨天还张牙舞爪的人,今天能废成这样。
“赫连昭。”萧珏声音清冷,穿透力极强,“若是还没拉完,本王可以再等你一刻钟。”
全场死寂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连坐在高台上的小皇帝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赫连昭气得眼前发黑,胸口剧烈起伏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声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公鸭。
“萧……萧珏!”
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里的弯刀,指着萧珏的鼻子,“少……少废话!老子就算只剩一口气,也能……也能把你大卸八块!”
那声音沙哑得厉害,半点气势都没有,反而透着股色厉内荏的心虚。
旁边的裁判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,见状赶紧拿着小旗子跑了出来,生怕这两位爷还没开始打就先把对方气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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