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上的灰还没擦,苏知微盯着那行刚写下的字——“地契归属,查三十年前过户记录”。她手指在纸边压了片刻,又把地图重新卷起,放进木匣,锁进床底暗格。
春桃坐在小凳上,手里攥着一块布巾,眼睛一直看着门。从傍晚到现在,她没合过眼。冷院太静了,连风刮过檐角的声音都像脚步。
“你去睡会儿。”苏知微说。
“我不困。”春桃摇头,“小姐你不也没歇?”
苏知微没再劝。她知道春桃怕。这几天的事一件接一件,谁都不敢松劲。她自己也一样,脑子转个不停,越想越清醒。
外头传来一声瓦片轻响。
不是风。
苏知微立刻抬眼看向屋顶方向。春桃也听见了,身子一僵,手里的布巾掉在地上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没出声。
过了几秒,院墙那边又是一阵极轻的摩擦声,像是有人踩着墙根往上攀。紧接着,一道黑影翻过院墙,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。
春桃张嘴要喊,喉咙刚动,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,猛地捂住她的嘴。
暗卫首领出现在屋门口,一身黑衣,脸上蒙着布巾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他冲苏知微快速点头,示意她们别动。
苏知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外面来的是敌人。
她轻轻拉住春桃的手,往里间退。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,火光晃了一下,映出墙上模糊的人影。
院中已有四名黑衣人分散站定,一人低声说了句:“搜屋子,东西一定在里面。”
话音未落,大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木门撞在墙上,反弹回来。三个人冲进来,手中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带头那人腰间挂着一块玉佩,月牙形,镶金边。
苏知微一眼认了出来。
那是贵妃宫里当差的太监才有的配饰。
她心一沉。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贼,是冲着她来的,而且背后就是贵妃。
暗卫首领已经动手了。
他从屋檐跃下,一刀劈向最前面的黑衣人。对方反应极快,侧身躲开,反手一撩。两人瞬间交手三招,刀光交错,火星四溅。
其他黑衣人立刻分出两人迎上去缠斗。剩下那个直奔内屋。
苏知微拉着春桃往后退,退到墙角。那人一脚踢开里间门,举刀就冲她们扑来。
暗卫首领大喝一声,甩出一把飞刀,正中那人肩头。那人闷哼倒地,刀砸在地板上。
可他自己也被另一人划中左臂,血立刻涌出来。
“走!”他回头冲苏知微吼,“地窖!快!”
苏知微没犹豫,抓起桌上的油灯和装地图的木匣,拉着春桃就往侧屋跑。那里有个暗门,通向地下储物室,平时放些药材和旧物,入口藏在柜子后面。
她用力推开柜子,掀开木板,露出向下的台阶。
春桃先下去,她紧跟着。暗卫首领最后一个跳下来,顺手把木板盖上,压上柜子。
地窖里漆黑一片,只有油灯一点微光。
“他呢?”春桃喘着气问。
“还在上面。”苏知微听着头顶动静。
外面打斗声越来越激烈。刀撞墙的声音,闷哼声,还有脚步来回移动的响动。忽然一声重物倒地,接着是几个人围上去的脚步。
“首领!”苏知微低喊。
没人回应。
她死死盯着头顶的木板,手心全是汗。
突然,上面传来沉重的撞击声。木板震了一下,灰尘簌簌落下。
他们在砸门。
“撑住!”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,是暗卫首领。
又是一记猛撞,木板裂了条缝。一只脚踹进来,卡在缝隙里。
暗卫首领死死顶住柜子,整个人压在上面。他左肩流着血,右腿也有伤口,但还在动。
黑衣人首领站在外面,冷冷看着这一幕。他挥了下手:“砍他的手,门开了就杀进去。”
手下举刀,朝着暗卫首领的手背狠狠劈下。
那人动作太快,暗卫首领来不及收手,刀锋擦过虎口,皮肉翻开,血喷出来。
但他没松手。
“滚出去。”他咬牙说。
黑衣人首领眯起眼:“你以为你能撑多久?”
地窖里,苏知微把油灯放在地上,让光线照得更远一些。她扶着墙站起来,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个小包袱,被布巾裹着。
她走过去打开。
里面是一封信,纸页发黄,边角磨损严重。信封上写着“致吾儿慎之”,字迹娟秀却有力。
她抽出信纸,快速读了一遍。
开头是几句家常话,后面提到西南一带的毒草。其中一行字让她瞳孔一缩:
“青鳞毒虽烈,然其解法唯有一途——须采瘴气岭北坡竹叶,经七日曝晒,碾粉入药,方可中和毒性。”
她猛地抬头看向春桃: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春桃摇头。
“解药原料只长在北坡。”苏知微声音发紧,“可贵妃兄长控制的是南坡。他们拿不到真正的解药。”
也就是说,贵妃手里有青鳞毒,却没有解药。一旦用毒暴露,她自己也可能被反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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