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海浮沉从Darling到掌事 第18章 采买刘太监：情报交换的开始

巨大的危机感和一种本能的愤怒充斥着福林的内心。他不能坐视不理！不仅仅是为了报淑妃的赏识之恩，更因为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。今天他们可以这样不动声色地除掉淑妃，明天就能用同样的方法除掉任何一个碍眼的人，包括他福林！

但他一个小小火上房太监，人微言轻，拿什么去对抗权势熏天的皇后和手握实权的御膳房总管？直接去告发？无异于以卵击石，自寻死路！恐怕话还没传到能管事的人耳朵里，他自己就已经“意外”落井或者“急病”暴毙了。

他需要证据，需要盟友，需要更灵通的消息渠道，需要一个能在这漩涡中保全自身并适时出手的支点。

他想到了一个人——采买太监刘公公。此人名叫刘宝泉，年纪约莫四十上下，长得团团脸，见人总是未语先笑，看起来一团和气。他掌管着御膳房部分食材的采购，虽然职位不算顶尖，但位置关键，人脉广，消息灵通，各宫的一些不好明说的隐秘需求，往往都要通过他这条线来实现，是宫廷里典型的“信息中转站”和“靠山吃山”、捞取油水的高手。他立场灵活，通常只认钱和利益，很少彻底站队，但也因此和各方都能说得上话。

福林决定冒险一试。他仔细观察了几天，终于找到一次刘太监来御膳房核对采买单子、身边暂时没人的机会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脸上堆起在夜总会练就的、恰到好处的恭敬又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、想要攀附的腼腆笑容，凑了上去：

“刘公公，您忙着呢？”

刘宝泉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，对于这个最近在底层太监中有点“名气”、接连得到淑妃赏赐的小子，他有点印象，但也仅此而已。他脸上习惯性地挂着笑，不冷不热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继续翻着手里的单子，意思是“有屁快放”。

福林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、用干净荷叶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，双手递了过去，压低声音，语气带着一丝讨好：“刘公公，这是奴才自己瞎琢磨做的一点小零嘴，‘金沙土豆皮’，香脆可口，不值什么，就是一点心意，给您尝尝鲜，您别嫌弃。”

刘宝泉这才正眼看他，狐疑地接过那荷叶包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一些金黄油亮、散发着诱人焦香和油香的小碎片，看起来确实颇为新奇。他捏起一片放入口中，细细一嚼，酥脆咸香的口感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，还带着土豆特有的淀粉甜味，味道竟然相当不错。他眉毛一挑，脸上露出了些许真实的兴趣：“哟？土豆皮？有点意思啊，小子。心思挺巧。”

他打量着福林，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，不再是纯粹的漠视。“说吧，有什么事要求咱家？直说无妨，看在你这点小心意的份上。”他混迹宫廷多年，深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。

福林心中一定，知道有门。他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，语气却更加诚恳：“刘公公明鉴，奴才没什么大事相求。就是……就是奴才前些日子，在淑妃娘娘跟前，侥幸得了两次赏，心里既是感激娘娘恩典，又是惶恐不安，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，笨手笨脚，万一不小心触了娘娘的忌讳，惹娘娘不高兴，那奴才就万死莫赎了。所以……所以想向刘公公您打听打听，淑妃娘娘平日里，除了喜欢清爽的小菜，还有什么别的饮食喜好？或者……有什么特别的忌口没有？奴才也好心里有个底，往后伺候起来，也能更加尽心，免得无意中闯下大祸。”他这话说得极其巧妙，看似是为了更好地伺候淑妃，打探其饮食偏好，合情合理，完全是一个想要巴结主子、又怕犯错的小太监心态。同时，他隐晦地点明了自己“在淑妃娘娘跟前得了赏”这一点，暗示自己并非毫无价值和潜力的愣头青。

刘宝泉是何等精明之人，立刻明白了福林的意图。他掂量着手里那包香脆的“金沙土豆皮”，又想到福林似乎确实有点“厨艺”上的歪才，而且运气不错，和淑妃搭上了线，虽然淑妃如今圣眷不算最隆，但毕竟是一宫主位，未来未必没有用得着的地方。做他这行的，广撒网，多条路，总是好的。这点惠而不费的消息，透露一些也无妨。

于是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，同样压低声音，带着一种“我告诉你，是看得起你”的亲昵姿态：“呵呵，你小子，倒是个有心人，知道上进。淑妃娘娘嘛，性子是宫里出了名的温和，确实偏好清淡爽口的菜式，不喜油腻。不过嘛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成了气音，“娘娘似乎对杏仁有些不适，上次误食了带杏仁的糕点，身上起了些红疹，养了好几日才消。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，你心里有数就行，千万别说出去。另外，长春宫的小厨房，偶尔会通过相熟的杂役，额外要一些新鲜的杭白菊，说是娘娘喜欢用来泡茶静心，不喜其他花茶。这些事儿，外面可不知道，你心里有数就行，别到处嚷嚷，免得给娘娘惹麻烦。”

福林心中狂喜！这信息太重要了！不仅知道了淑妃的禁忌（杏仁，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！），还知道了她的喜好，这对他日后更好地迎合淑妃口味、规避风险至关重要！更重要的是，和刘宝泉建立了初步的“情报交换”关系！这条线，必须维持住！

他连忙躬身，语气充满了感激：“多谢刘公公指点！奴才感激不尽，一定守口如瓶！以后若有什么跑腿的活儿，或者奴才又琢磨出什么新鲜吃食，一定先孝敬公公您！”

刘宝泉满意地点点头，将剩下的“金沙土豆皮”揣进怀里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摆摆手，心情不错地走了。

看着刘宝泉离开的背影，福林知道，自己在布满荆棘的宫廷求生之路上，终于迈出了主动织网、寻找盟友的第一步。这张网还很脆弱，但至少，他不再是完全孤立无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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