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星两种酒掺在一起,喝得太杂,游戏进行到一半,胃里翻江倒海,脑袋也有点木了,想都没想就起身往外跑。
几个女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都跟着跑出去了。
在卫生间找到祝星的时候,她蹲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。
她们跑出来得急,身上什么都没带,好在谈乐栖带了手机。
正想着下楼去屈臣氏买两包纸,刚出卫生间就迎面碰到个小姐姐,找她借了包面巾纸。
陆也缇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来的。
老六:「哪呢?」
老六:「嘛呢?」
祝星剧烈的咳嗽声传来,谈乐栖急迫地往回跑,顺手敲字。
「wc」
「借面巾纸」
与此同时的陆也缇在盯了两秒对面发来的消息后,阖上眼皮翻了个白眼,把手机丢到唐有旻和祁放跟前。
不敢多看一眼。
“怎么了?”唐有旻低眸扫了眼聊天记录。
几个女生里只有谈乐栖带了手机,唐有旻让陆也缇联系一下,问问人在哪儿。
但是吧——
搞点夜宵七七叭:「卧槽」
搞点夜宵七七叭:「贱民接旨」
唐有旻挑眉,“在学工办忙了几天,这就混成贱民了?”
祁放不那么走心地抬抬颌,“厉害。”
“……”
-
祝星趴在水池边,意识昏沉着,还能精准拨通席毓的电话号码。
司清记得她说过,她喜欢席毓七年了,有关他的一切,她都近乎本能地记得。
听筒那边传来一道温润男声,“您好?”
祝星含含糊糊地哼了声,很轻,也短促。
男生声音温度骤降,“麻烦告诉我你们现在的位置。”
谈乐栖怔怔报上位置。
“我现在过去,受累帮忙照顾好她,谢谢。”
电话压着他的尾音被挂断。
“我去,他是咋从两声哼唧里听出来是祝祝的?”岑惟迎同样一脸震惊,“他俩到底谁是谁的crush啊?”
约莫二十分钟后,众人再次震惊。
从京大到城西,开车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,席毓顶着不夜城的交通路况,为了缩减时间,骑摩托过来的。
扶着祝星到楼下,见到席毓本人,第三次震惊。
祝星嘴里那个清清冷冷,有点古板的禁欲系男生——
其实是个染着张扬的浅紫发色、眉锋一颗枪灰色眉钉、小臂上纹着一小串英文、长得有点凶,但声音很温柔的拽哥吗?
他叫了个摩托车代驾,自己带着祝星打车回去。
话不多是真的,但这个人到底哪里古板不开窍了?
托着祝星的腰,把人稳稳挂在自己身上,祝星脸埋进他脖颈,席毓就任她在他怀里折腾。
这不是挺开窍的吗?
目送两人离开,几个女生都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。
原来爱情可以让人盲目成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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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时间比预计要早半个多小时,司清推着行李箱跑去找唐有旻,临时得到她被托管给祁放的通知。
突然有种自己是叔叔婶婶恋爱路上的绊脚石,轻轻被丢出去的错觉。
司清鼓鼓脸颊,“喔”了声。
眸光转圜,在不远处停车场出口那儿找到一辆纯白的欧陆Gt。
祁放双手环胸,姿态松散,微斜地倚在那儿,偏头跟要回学校的四个人说话。
司清后来有所察觉。
他在大冒险之后就没再怎么跟她说过话了,也不看她。
虽然他没太表现出来,但她多少能感觉到,他有点生她气了。
她瘪瘪嘴,突然有点怄。
不该吹他眼睛的。
温吞着走到他跟前,还没出声,行李箱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去。
“书包也给我。”
“好的。”澄润润的鹿眼抬起来,看见他耷着眼皮,没有要分给她目光的意思,司清又歇了跟他搭腔的心思。
书包脱下来,把皮肩带合并着捏起来,轻轻搭在他手心,“谢谢。”
“客气。”
旁边的四个人都很难察觉不到他的低气压。
谈乐栖朝司清挤挤眼睛,岑惟迎指指手机让她看。
cc:「清宝,一路顺风」
cc:「路上跟他聊聊天啥的,感觉主席有点不对劲」
可是她现在不敢跟祁放说话啊!
司清的性格大概是,如果对方朝她迈一步,她就可以大着胆子往前迈一步。
如果意识到对方后退了一步,她能往后退十步。
直到坐上车,司清腰板儿都绷得直直的。
祁放帮她调好座椅后绕回主驾驶,全程连个音节都没发出来过。
车辆驶过夜色晕染的长街,霓虹的光潮如水般漫过车窗,又褪去。
祁放好像没有听歌的习惯。
窗外几乎要被忽略的嗡鸣,将车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司清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指骨,余光落在他轻敲方向盘的指尖上。
细微的“嗒”声间隔渐次缩短。
这是烦躁的外化表现。
所以,祁放现在心情超——差。
“祁……”她心脏跳得快到喉咙很干。
“手扣里有水,拿出来喝。”
司清乖乖拉开手扣,里面刚好有两瓶水,她拿出来,拧好一瓶,放进他手边的杯架。
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松松握着方向盘的手,鼓起勇气叫他,“祁放。”
“有话等会儿说。”
他现在烦得要死。
但必须保证司清的安全。
也就没法分出心思来观察旁边息声良久的小姑娘这会儿是什么表情。
直到稳稳停好车,他打开前顶灯。
车内倏然亮起来,司清眼睫颤了两下,习惯好灯光后,鹿眼看过去,喃喃出声,“……现在可以说话吗?”
乌黑乌黑的眼睛在光下水亮亮的,但看着没有要哭的意思。
约莫就是刚才不让说话,委屈了。
“你说。”
祁放拎起司清给他拧开的那瓶水,仰头喝了口。
雪白的喉结上下滚动,司清怕他呛着,特意等他喝完水才开口。
“我马上要走了,不想让你生隔夜气,但是我现在不能确定你因为什么不开心,所以想问问你。”
“要哄我啊?”
她点点头。
“没生你的气,你也哄?”
司清眨眨眼,一时没明白他想问什么。
但他的情绪对她影响很大的。
“你需要的话,我就哄哄你。”她说。
“对我这么好啊。”他瞳光漆沉沉,视线落在她身上,莫名烫得人眼皮一跳。
司清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,手心出了层薄汗。
有不好的预感。
“司清,你难道喜欢我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