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林暗黑童话 第2章 老爷爷和小孙子2

餐桌上，克拉拉炖了一锅肉汤，香气浓郁。她给汉斯盛了满满一碗，又给奥托舀了半碗，最后才拿起托玛斯的瓦盆，从锅底舀了一勺浑浊的肉汤，里面只有几根烂菜叶和一小块肥肉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。

“快点吃，别磨蹭！”克拉拉把瓦盆重重地放在托玛斯面前的地上，汤水溅出来，洒在托玛斯的手背上，烫得他猛地缩回手。

托玛斯的手抖得更厉害了，他看着瓦盆里的肉汤，喉咙里一阵发干。他想快点吃完，免得又被克拉拉训斥，可越是着急，手就抖得越厉害。他拿起木勺，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肉汤，刚要送到嘴边，突然一道闪电劈过，屋子里瞬间亮如白昼，托玛斯下意识地抬头，正好看到克拉拉那张扭曲的脸，吓得他手一抖，木勺掉在地上，肉汤顺着瓦盆边缘往下淌，大部分都洒在了地上，只剩下盆底一点点。

“你这个废物！”克拉拉瞬间爆发了，她抓起桌上的餐巾，狠狠扔在托玛斯脸上，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！故意浪费粮食，故意给我添堵！”

汉斯也被惊动了，他放下碗，走到托玛斯面前，眼神阴沉得可怕。“爸，你是不是老糊涂了？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浓浓的威胁，“我们供你吃供你住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？”

托玛斯吓得浑身发抖，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只是不停地摇头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肉汤，往下淌。

“摇头有什么用？”克拉拉上前一步，一把夺过托玛斯手里的瓦盆，“既然你这么不珍惜，那以后就别用瓦盆了！”她猛地将瓦盆往地上一摔，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瓦盆摔得粉碎，碎片四溅，有几片甚至溅到了托玛斯的脸上，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。

奥托站在一旁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，没有哭，也没有闹，只是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。他慢慢蹲下身，伸出小手，捡起一块锋利的瓦盆碎片，放在眼前仔细看着，碎片反射着煤油灯的光，照亮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，里面没有丝毫孩童的恐惧，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。

“奥托，别碰那个，小心划伤手！”克拉拉看到儿子的举动，皱了皱眉，语气却没有丝毫担忧，反而带着一种纵容。

奥托没有听话，反而把碎片紧紧攥在手里，然后走到托玛斯面前，伸出手，将碎片递到他眼前。“爷爷，你看，这碎片好尖呀，能划破皮肤呢。”他的声音软糯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，“就像妈妈划开鱼肚子那样，一下子就能流出好多血。”

托玛斯看着那块锋利的碎片，又看着奥托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，吓得浑身冰凉，往后缩了缩，想要避开。可他身后就是柴火堆，退无可退。

“奥托，把碎片扔掉！”汉斯开口了，他的声音依旧阴沉，“别在这儿捣乱。”

奥托撇了撇嘴，不情愿地把碎片扔在地上，然后又蹲下身，开始捡拾那些细小的瓦盆碎片，像在收集什么宝贝。

克拉拉叉着腰，瞪着托玛斯，咬牙切齿地说：“这瓦盆是我花了钱买的，现在被你摔碎了，你必须赔偿！从今天起，你的饭减半，什么时候攒够了买瓦盆的钱，什么时候再恢复！”

“克拉拉，你太过分了！”托玛斯终于鼓起勇气，嘶哑着声音反驳，“那瓦盆本来就有裂缝，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摔碎的……”

“不是故意的？”克拉拉冷笑一声，上前一步，狠狠踹了托玛斯一脚，“你以为我会信你？我看你就是想找茬！我告诉你，托玛斯，在这个家里，我说了算！你要是再敢顶嘴，我就让你饿肚子，让你睡在外面淋雨！”

托玛斯被踹得趴在地上，胸口一阵剧痛，差点喘不过气来。他看着克拉拉那张狰狞的脸，看着汉斯冷漠的眼神，看着奥托专注捡拾碎片的背影，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。他知道，自己在这个家里，连一条狗都不如。

雷声越来越响，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作响。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，像是一条条黑色的泪河。托玛斯趴在冰冷的地上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，他突然觉得，这屋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，而他，就是那个即将被埋葬的人。

过了一会儿，汉斯从外面找来一把斧头和几块木头，扔在奥托面前。“奥托，别玩那些碎片了，来，爸爸教你做木碗。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，与刚才的冷漠判若两人。

克拉拉也走了过来，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。“对，奥托，我们做一只结实的木碗，以后给爷爷用，这样他就再也摔不碎了。”

奥托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兴奋地拍着小手：“好呀好呀！我要做一只最结实的木碗，让爷爷天天用它吃饭！”

托玛斯趴在地上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围在一起，兴致勃勃地制作木碗，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他总觉得，他们制作的不是一只普通的木碗，而是一个诅咒，一个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可怕诅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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