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林暗黑童话 第11章 弗里德尔和卡特丽丝11

弗里德尔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他看着眼前的黄金，突然意识到，自己这一生，追求的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。

他为了黄金，背叛了妻子，抛弃了良知，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。

黑色雾气如跗骨之蛆，钻进弗里德尔的七窍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魂被撕裂的剧痛，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。

他踉跄着后退，撞倒了堆满黄金的箱子，金灿灿的金块滚落一地，却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，泛起一层灰黑色的霉斑，迅速腐烂成黏腻的泥块。

“不！我的黄金！”

弗里德尔疯了似的扑过去，想捡起那些腐烂的金块，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污泥，散发着和黑影身上一样的腐臭。

“你把我的黄金还给我！那是我用卡特丽丝的灵魂换来的！”

黑影站在原地，幽绿的鬼火在眼窝里跳跃，声音像生锈的铁锯在拉扯：“黄金？那本就是沾满罪孽的粪土。你以为用别人的灵魂就能换来永恒的富贵？真是愚蠢至极。”

弗里德尔瘫坐在满地腐泥中，看着自己的双手

——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、发黑，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汁液，和地上的腐泥融为一体。

“我不想死……我不想变成那样！”

他朝着黑影磕头，额头撞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“求求你，放过我！我什么都给你，只要你让我活着！”

“活着？”

黑影发出凄厉的笑，“卡特丽丝死的时候，你怎么没想过让她活着？她用灵魂换你生路，你却在这挥霍无度，毫无愧疚。现在，该你偿还了。”

它伸出手，枯瘦的手指指向弗里德尔的胸口，“你的灵魂，我要定了。”

就在这时，房间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，像是风吹过腐朽的木柴。

弗里德尔猛地抬头，看到一缕淡淡的白色虚影从黑暗中飘出，正是卡特丽丝的魂魄——她的身影透明得几乎要消散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“卡特丽丝！”

弗里德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连滚带爬地扑过去，却一次次穿过她的虚影，“对不起！我错了！我不该背叛你！你快求魔鬼放过我！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！”

“我……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！”

弗里德尔痛哭流涕，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，“我可以陪你一起死，只要你能原谅我！”

卡特丽丝的虚影缓缓飘到他面前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：“补偿？你怎么补偿？用我的灵魂换来的黄金，已经腐烂了。用我死去的痛苦，换来你的忏悔，又有什么用？”

“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”

弗里德尔的额头磕得鲜血直流，混着地上的腐泥，变成了恶心的红褐色，“我不该贪财，不该打你，不该在沼泽里抛弃你！卡特丽丝，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！”

黑影在一旁冷笑，幽绿的眼睛里满是嘲讽：“夫妻一场？你当初出卖她灵魂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夫妻一场？卡特丽丝，你没必要跟他废话，他这样的人，不配得到原谅。”

卡特丽丝的虚影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弗里德尔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
过了一会儿，她才缓缓开口：“我不要你陪我死，也不要你的忏悔。我只要你，尝尝我所受的痛苦。”

她伸出透明的手，轻轻指向弗里德尔。瞬间，弗里德尔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钻进自己的身体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骨头。

他倒在地上，蜷缩成一团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：“啊！好痛！卡特丽丝，饶了我！我受不了了！”

“受不了了？”

卡特丽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，“我被黑影吞噬灵魂的时候，比这痛百倍千倍。你现在感受到的，不过是九牛一毛。”

黑影看着弗里德尔痛苦的样子，发出满意的笑声：“不错，这就是罪孽的代价。他浪费粮食，虐待妻子，背叛信任，贪婪无度，早就该受这样的惩罚。”

弗里德尔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失，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，融入周围的腐泥中。

他想要求饶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吞噬。

就在他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，他看到卡特丽丝的虚影转向黑影，轻声问道：“我的任务完成了，你答应我的，是不是该兑现了？”

黑影点了点头，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：“当然。你帮我收集了这么肮脏的灵魂，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。从现在起，你可以成为我的仆人，永远陪伴在我身边，分享我的力量。”

卡特丽丝的虚影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，空洞的眼睛里也燃起了幽绿的鬼火：“好。我要让所有像弗里德尔一样贪婪、自私、残暴的人，都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
黑影发出刺耳的大笑：“没问题。我们可以一起，把这片土地上的罪孽，一一清算。”

弗里德尔的最后一丝意识，停留在卡特丽丝那诡异的笑容上。

他终于明白，从一开始，卡特丽丝就不是什么单纯愚蠢的女人。

她只是在隐忍，在等待一个机会，一个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的机会。

而他，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颗棋子，一颗用来换取力量的棋子。

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腐泥中，只留下一滩发黑的污渍，散发着浓郁的腐味。

房间里的黄金，也全部腐烂成了污泥，再也没有了一丝金灿灿的光芒。

从那以后，黑沼泽附近的村庄，经常会有人失踪。

有人说，他们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人，和一个浑身散发着腐味的黑影，一起在森林里游荡。

失踪的人，都是那些贪婪、自私、残暴的人。

没有人知道，那个女人，就是卡特丽丝的魂魄。

她和黑影一起，成了这片土地的审判者，用最残酷的方式，惩罚着每一个犯下罪孽的人。

而弗里德尔的灵魂，则被永远地囚禁在腐泥中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。

他日复一日地看着那些和他一样贪婪的人，一个个落入圈套，一个个被吞噬灵魂。

他想要呐喊，想要警告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能永远地活在自己制造的地狱里，直到时间的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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