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室的门在身后合拢,将外界一切隔绝。这里并非原先的顶层中心,而是一个更隐蔽、设备更精简的备用节点。谢洛琛已经将吴汉传来的实时监控、暗网悬赏页面、以及金边机场空管信息(通过特殊渠道获取)投放在三块主屏上。
“吴汉提议,设置‘蜂巢陷阱’。”谢洛琛没有浪费时间,直入主题,“原理:在真正的核心存储地窖(代号‘蜂后巢’)外围,预设数个结构和防御等级稍低、但内部布置了高强度数据吞噬程序与物理追踪信标的‘诱饵蜂巢’。当入侵者突破外层物理防线后,会被引导或自行发现这些诱饵。一旦他们窃取或接触诱饵中的‘证据’(实为携带特殊标记的伪造或无害数据),数据吞噬程序会反向烧毁其携带的读取设备,同时物理信标会无声附着,提供持续追踪定位。”
他调出数据中心的部分结构图,指向几个闪烁的节点。“风险在于:第一,入侵者技术水平可能识破诱饵;第二,他们可能采取暴力破坏而非窃取,导致诱饵和追踪失效;第三,也是最关键的——我们需要将真正的‘蜂后巢’在短时间内进行极限加固并伪装成无害区域,这需要吴汉那边近乎不可能的操作速度,且一旦被看穿,真品将直接暴露。”
“吴汉的预估成功率?”林雅问,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的倒计时:59分41秒。
“他个人评估,如果入侵者是受雇的顶尖‘清道夫’,识破初级诱饵的概率约40%;如果对方携带了阿丽雅方面提供的、关于数据中心内部结构的机密情报,概率上升到70%。但‘蜂巢陷阱’的优势在于多层和不确定性,即使被识破一层,也能消耗对方时间、暴露其手段,并为真正的防御或转移争取窗口。”谢洛琛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财报,“他需要我们的授权,以及……需要你手中那枚戒指可能关联的某个‘旧密钥’。”
“戒指?”林雅立刻拿出那枚银质蓝宝石戒指。
谢洛琛放大了戒指内侧徽记的高清扫描图。“这个徽记,我母亲留下的资料里有模糊提及。它属于一个更早的、早在西哈莫尼国王基金会成立之前就存在的秘密王室信托,代号‘清流之契’,专门用于支持隐秘的环保与人权调查项目,成员极少,互不知晓全貌,依靠信物和密匙验证。你母亲可能是成员之一。这个信托在二十年前你母亲去世前后,就因核心成员遭遇变故而休眠了。但它的一些安全协议和资源通道,可能被‘琥珀’协议部分继承或留有接口。”
他调出一段复杂的加密协议说明:“吴汉说,‘蜂后巢’的最后一道物理锁,并非普通电子或机械锁,而是一种基于特定生物特征(已故成员预留)结合动态密文的混合验证。你母亲的戒指,可能是生物特征载体之一,而密文……可能需要从你母亲的遗物或国王陛下给你的其他线索中寻找。”
时间紧迫,线索模糊。林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凝视着戒指。母亲的字条写着“承担显形的尘埃”。尘埃……显形……光照……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——小时候,母亲书房里有一盏很旧的黄铜台灯,灯座底部似乎刻着类似的花纹?母亲曾笑说那是“照见尘埃的古老眼睛”。
“我可能需要联系王宫,调取我母亲封存的一部分旧物,或者查阅王室档案馆的某些非公开目录。”林雅说,“但这需要时间,而且可能触动敏感记录。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谢洛琛摇头,“吴汉说,最后一道锁的验证,或许可以绕过完整的密文,如果你能提供与戒指、与你母亲高度关联的、具有唯一性的‘记忆密钥’——比如一句只有你们母女知道的话,一个特殊日期或地点,结合戒指本身。系统会进行概率匹配。”
这更像是一种心理和记忆的挑战。林雅闭上眼,排除杂念,让关于母亲的细节在黑暗中浮现。那盏台灯……尘埃……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写高棉文字……某一天,阳光透过窗户,照在飞扬的尘埃上,母亲轻声说:“雅,记住,最美的光,不是驱散所有尘埃,而是让每一粒尘埃都闪烁如星,各有归处。”
这句话,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一个关于尘埃的、截然不同的比喻。
她睁开眼,对谢洛琛说:“我有一个短语。可以试试。另外,授权吴汉执行‘蜂巢陷阱’,最高风险权限。我们这边同步进行两件事:一、你利用我们的媒体资源,匿名向几个调查记者和NGO泄露‘阿丽雅专机可能携带不当目的接近柬埔寨’的预警,施加舆论压力,干扰其行动自由度;二、我必须派人去‘看望’颂恩亲王,不是接触他本人,而是接触他的主治医生和身边最信任的老仆,传递一个信息:国王陛下关注他的健康,并且,独立调查委员会将优先确保‘历史关联人’的身心健康与合法权益,任何试图施加额外压力或灭口的行为,都将被视为对调查的严重破坏,后果自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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