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供酒的骨髓
费小极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锅里煎的泥鳅。
后背火辣辣的疼,那是保安橡胶棍留下的“见面礼”,湿透的破夹克黏在伤口上,每一次喘气都像有人拿着锉刀在刮他的骨头。更糟的是肺,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排污口特有的腥甜**味,混合着烂泥的恶臭,沉甸甸地坠在胸口,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陈北斗那老狗歇斯底里的咆哮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:
“抓住那个穿蓝夹克的!抓住费小极——!!!给我抓活的——!!!老子要扒了他的皮——!!!”
扒皮?费小极打了个寒颤,脚下一滑,整个人“噗嗤”一声摔进排污口下游那黏稠得像沥青的污泥里。冰冷的、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污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耳朵,恶心得他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。
“操你祖宗陈北斗!**的‘金鳞特供’!”他在心里疯狂咒骂,手脚并用,狼狈不堪地把自己从泥潭里拔出来,像个刚从地狱油锅里爬出来的泥猴。兜里的辐射检测仪硌得他肋骨生疼,那幽幽的绿光和刺目的骷髅头仿佛在嘲笑他——刚逃离一个辐射源,又把自己泡进了另一个更大的辐射污水坑!
顾不上那么多了!逃命要紧!他像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朝着河滩更深处那片黑黢黢、鬼影幢幢的芦苇荡亡命狂奔。身后的脚步声、吆喝声、手电光柱越来越近,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。
“在那儿!钻芦苇荡了!”保安的吼声带着兴奋,像猎人发现了受伤的猎物。
费小极一头扎进比人还高的枯黄芦苇丛,锋利的叶片刮在脸上生疼。他拼命压低身子,像只受惊的耗子,在密集的苇杆间艰难穿行。污水没过脚踝,冰冷刺骨。跑!往深处跑!只要钻进那片连着废弃矿区的烂泥塘,就算陈北斗派一个连来也未必能把他这泥鳅揪出来!
就在他快要看到泥塘边缘那片更浓稠的黑暗时,异变陡生!
脚下看似坚实的淤泥猛地一陷!像是踩进了无底的流沙坑!
“我操——!”费小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,朝前猛地栽倒!预想中冰冷的污水并未到来,反而撞上了一堆坚硬的、带着铁锈味的障碍物!
没等他反应过来,几张粗糙油腻、散发着汗臭和劣质烟草味的大手,如同铁钳般从黑暗里伸出来,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!另几只手粗暴地扭住他的胳膊,反剪到身后,用粗糙的麻绳飞快地捆了个结实!动作迅猛、专业、狠辣,绝非那些厂区保安可比!
窒息感和剧痛瞬间淹没了费小极。他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挣扎,发出的只有“呜呜”的闷哼。
“小兔崽子,跑得挺快啊!”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贴着费小极的耳朵响起,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戾气,“陈董要请你回去‘喝茶’,乖乖跟我们走,少受点皮肉之苦!”
手电光粗暴地打在他糊满污泥的脸上,刺得他睁不开眼。透过模糊的泪光和晃动的光柱,他勉强看清了制住他的几个人:清一色的寸头、黑夹克,眼神像刀子一样冰冷,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!
是陈北斗养的黑手套!真正的亡命徒!不是那些混饭吃的保安!
费小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,冰凉一片。完了!彻底栽了!落在这些阎王手里,扒皮抽筋恐怕都是轻的!
刀疤脸咧开嘴,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,朝着费小极的后腰狠狠就是一拳!
“呃!”费小极身体弓得像只虾米,剧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。
“带走!”刀疤脸一挥手。
费小极像一袋垃圾似的被拖出芦苇荡,粗暴地塞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破旧面包车。车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界最后一点光线和希望。引擎咆哮着,车子在颠簸的河滩上疯狂驶向未知的地狱。
山城市郊,北斗生物科技研发中心。
顶楼,无菌层流病房外的观察室。
这地方白得瘆人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冰冷气息。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像一道无形的深渊,隔开了两个世界。玻璃墙内,是各种闪烁的仪器、纠缠的管线,和病床上那个全身插满管子、脸色蜡黄如同金纸、只有胸口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的陈公子。
玻璃墙外,灯火通明,气氛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陈北斗背对着病房,像一尊即将喷发的火山。他脱掉了那身可笑的唐装,换上了笔挺的黑色西装,但此刻这身行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暴戾和疯狂。他死死盯着被两个黑夹克像拖死狗一样拖进来、浑身污泥臭不可闻的费小极,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。
“砰!”费小极被粗暴地掼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“陈董,人带来了。”刀疤脸恭敬地弯腰。
陈北斗缓缓转过身,没看地上的费小极,反而先看向玻璃墙内自己的儿子。他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,有深入骨髓的痛楚,有滔天的怒火,更有一丝…近乎绝望的疯狂希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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