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 “阅兵” 归来,萧辰心中对那六百死囚总算有了个初步的轮廓。赵虎的悍勇义气、楚瑶的坚韧隐忍,如同两颗亟待打磨的璞玉,让他对未来整合出一支精锐 “龙牙军” 多了几分笃定。然而,京城之事尚未完全了结,离京前的最后一处隐患,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刺,必须彻底拔除 —— 寿宴陷害案的最终定性,以及那始终悬而未决的 “密信”“毒瓶” 来源,仍是他心中未解的结。
三皇子萧景睿虽被圈禁,母妃被贬,福安、翠微等直接执行者也已落网,但萧辰凭借特种兵的敏锐直觉,总觉得此事背后或许还藏着更深层的纠葛。皇帝的处置看似决绝,却对关键物证的真正来源避而不谈,这种暧昧态度,难保日后不会有人借此翻案,或再生事端。
他将这份顾虑告知林忠。老太监深知其中利害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连忙躬身道:“殿下所虑极是!三殿下虽倒,但其党羽未必尽除,太子那边更难保不会拿此事做文章。若能找到更确凿的证据,或是知晓更多内情之人,将此案办成铁案,方能永绝后患,对殿下日后在云州立足,亦是大有裨益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 林忠面露难色,眉头紧锁,“福安是景仁宫总管,久在宫中历练,嘴巴极严,如今自知必死,恐难撬开;那翠微宫女所知有限,又已被判斩立决,随时可能被人灭口。想要找到新的突破口,难啊。”
萧辰沉吟片刻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思路清晰:“任何阴谋,只要实施,就不可能毫无痕迹。翠微一个普通宫女,如何能轻易将编钟送入芷兰轩而不被察觉?她与福安之间,必然还有中间传递之人。福安在宫中经营多年,手下绝不止翠微一个可用之人。林伯,你在宫中几十年,旧识故交总还有一些,哪怕只是最底层的洒扫宫女、小太监,或许也能听到些风声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加重:“不必拘泥于高位宫人,重点查景仁宫近期被调离、贬斥,或是行为异常的低等宫人 —— 他们最易被忽视,也最可能无意间窥见真相。不要怕花银子,也不要怕碰壁,务必暗中查访。”
林忠闻言,精神一振,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在宫中小心翼翼周旋的岁月:“殿下提醒的是!老奴这就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人情,悄悄去查!”
接下来的两日,林忠如同一只老练的蜘蛛,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信息网。他避开了各宫掌权的女官和太监,专找那些看似不起眼、却最能窥见隐秘的底层宫人 —— 浣衣局的老姐妹、御膳房的老伙计、洒扫处的旧相识,一一登门拜访,散出去不少萧辰赏赐的金银细软,话语间只字不提 “构陷” 二字,只旁敲侧击打听景仁宫近期的异动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在萧辰离京前两天的傍晚,林忠拖着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身躯回到芷兰轩,刚进门便屏退左右,压低声音急声道:“殿下!老奴…… 老奴找到一个知情者了!”
萧辰正对着死囚名录梳理队伍编制,闻言目光一凝,放下手中毛笔:“仔细说。”
“是景仁宫的三等洒扫宫女,名叫小荷。” 林忠喘着粗气,端起桌上凉茶一饮而尽,继续道,“老奴托浣衣局的老姐妹打听,她透露寿宴前五六日,这小荷曾被福安悄悄叫去吩咐过事,之后便整日神不守舍,做事频频出错。没过两天,就被景仁宫新管事寻了个‘手脚不干净’的由头,贬去了暴室做杂役 —— 那地方苦得很,说是干活,实则与流放无异。”
林忠眼中闪过一丝庆幸:“老奴觉得此事蹊跷,又托人悄悄去暴室打点,塞了两锭银子,终于见到了小荷。她起初吓得浑身发抖,什么都不敢说,老奴再三保证绝不牵连她,又许了她五十两银子,承诺离京前想办法将她调离暴室,她才犹豫着透了些口风。”
“她具体说了什么?” 萧辰追问,指尖不自觉收紧。
“小荷说,寿宴前四日,福安趁夜在景仁宫后院的石榴树下找到她。” 林忠压低声音,模仿着小荷的语气,“福安交给她一个巴掌大的蓝布包裹,包裹缝得严严实实,入手冰凉沉坠,摸着像是个四方木盒。福安只说‘这是上面交代的事,办好了有赏,办砸了,你和你宫外的爹娘弟弟,都别想活’。”
“蓝布包裹,四方木盒……” 萧辰眼神锐利,“想必就是那藏有巫蛊和毒针的编钟。她是如何将东西送入芷兰轩的?”
“她说自己是洒扫宫女,每日要给各宫送干净的抹布、扫帚等杂物。” 林忠继续道,“当日她趁着送杂物的机会,将蓝布包裹混在一堆旧扫帚里,悄悄放在芷兰轩外间的杂物架上,放下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跑了,连殿门都没敢进,更没见到任何人。”
这便解释了证物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进入芷兰轩 —— 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宫女,运送最不起眼的杂物,确实比翠微这种专门被推出来指证的宫女更难引人怀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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