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弩修复好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,三皇子觊觎死囚的消息就像盆冷水,浇得萧辰心里发凉。深夜的芷兰轩,只点着一盏油灯,昏黄的光晃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。萧辰坐在桌旁,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,“笃笃” 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—— 这是他在部队分析情报时的习惯,一敲就代表脑子在高速运转。林忠垂手站在旁边,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布,脸上的忧色还没褪去。
“殿下,老奴…… 老奴有个事儿想跟您说。” 林忠犹豫了半天,终于开了口,声音压得跟蚊子叫似的,生怕被墙外的人听见。他偷偷抬眼瞅了瞅萧辰,见殿下没皱眉,才接着说:“老奴在宫里待了几十年,认识几个旧人…… 有的在内务府打杂,有的在御马监喂马,还有一个…… 早年受过老奴一点小恩,现在在宗人府做文书小吏,虽说官不大,但能看到些往来的文书……”
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小本子,纸都脆了,上面记着几个名字和住处,“老奴想着,要是找他们问问,说不定能打听出死囚处置的准信,还能知道三皇子到底盯着哪些人…… 总比咱们现在跟瞎猫似的,只能听些碎话强。” 说完,林忠紧张地盯着萧辰,手都攥出汗了 —— 这是他压箱底的人脉,从没轻易用过,现在全拿出来,就是赌萧辰能成事。
萧辰停下敲桌子的手,拿起那个小本子翻了翻,字歪歪扭扭的,有的地方还被水渍晕了。他抬眼看向林忠,眼神深邃:“你想动用这些旧关系?” 林忠赶紧点头:“是啊殿下!他们欠老奴人情,肯定会帮忙的!” 萧辰没说话,手指摩挲着本子的边缘,心里却在盘算:“这老太监倒是实心,就是把人心想太简单了。皇宫里的人情比纸还薄,几十年过去,谁还记得这点小恩?搞不好还会被卖了。” 他想起以前部队里的情报员,多少看似可靠的线人,最后为了利益反水,这深宫比战场还复杂,风险太大。
“林伯,你的心意我懂,但这事儿不能这么办。” 萧辰把本子还给林忠,语气沉稳,“咱们现在就像在黑夜里走路,靠的就是没光,没人能看见咱们。一旦找这些旧人,就跟点了火把似的,亮是亮了,可也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。三皇子手下那么多人,眼线到处都是,咱们一动,他肯定能察觉。”
林忠的脸一下子垮了,眼里的光也暗了:“那…… 那咱们就只能等着?” 他还想争辩,说那些旧人肯定靠谱,可看着萧辰的眼神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萧辰看出他的失落,放缓了语气:“不是干等,是等机会,或者自己造机会。咱们现在的优势就是‘不起眼’,要是跟宗人府的人扯上关系,想不起眼都难。” 他心里吐槽:“再说,咱们现在连块像样的谢礼都拿不出,光靠人情,谁愿意冒风险?皇宫里的人精,没好处的事可不会干。”
“可…… 可咱们总不能一直听些没谱的消息吧?” 林忠还是不甘心,搓着手转圈,“万一三皇子先动手,把好的死囚都弄走了,咱们咋办?” 萧辰指了指桌上的粗面饼:“你忘了?咱们之前靠什么打听消息的?底层的宫人、杂役,他们知道的虽然碎,但真。你继续跟浣衣局的张嬷嬷、御马监的老周头处好关系,给块饼、递碗水,比找那些当官的靠谱。” 他顿了顿,又说:“重点还是盯之前的人,比如御药房的孙管事,他跟三皇子走得近,肯定知道些内情。”
林忠一拍脑袋:“对了殿下!老奴差点忘了!孙管事前几天去西苑的废弃药圃了!鬼鬼祟祟的,好像在找什么,没一会儿就走了,脸还挺急的。” 萧辰眼睛一亮:“西苑药圃?他去那儿干嘛?是找血爪草,还是别的?” 他想起之前发现的血爪草,三皇子要是想搞小动作,说不定需要这种特殊草药。“你接着盯孙管事,尤其是他去西苑的动向,宁可跟丢,也别被他发现。” 萧辰叮嘱道,“要是看到他拿什么东西,记清楚样子,别记错了。”
“哎!老奴记住了!” 林忠赶紧应下,又犯了老毛病,“殿下,您说孙管事找的是血爪草吗?那草有毒,他拿了干啥?不会是想害您吧?” 萧辰没直接回答,只是说:“不管他想干啥,咱们先盯紧了。防人之心不可无,就跟训练时要防着受伤一样,不能大意。” 林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心里却把孙管事骂了好几遍 —— 敢害殿下,没门!
“至于死囚的消息,” 萧辰话锋一转,“不用急着知道所有名单,重点找两类人:一类是罪名轻的,比如小偷小摸,不是十恶不赦的;另一类是有本事的,比如会打铁、会看病,或者以前当过兵的。这些人容易被发配,不是直接砍头。还有,你打听的时候,多问问有没有姓楚的女囚,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楚将军家的。”
林忠赶紧掏出个新本子,想记下来,结果笔没水了,他急得直跺脚:“哎呀!笔咋没水了!老奴这脑子!” 萧辰无奈地递给他一根烧黑的木棍:“用这个记,能划就行。” 林忠接过木棍,在本子上写 “楚姓女囚”,结果 “楚” 字少写了一点,变成了 “林”,萧辰一看就乐了:“林伯,你这字写的,楚和林都分不清了?要是打听成林姓女囚,咱们找一辈子都找不到。” 林忠赶紧改过来,脸都红了:“老奴太紧张了,下次一定写清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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