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枭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裂缝口的。她身上的州兵里衣被岩石划得破破烂烂,袖口还沾着半干的血迹,脸上的沙土混着汗水淌成泥痕,呼吸急促得像拉破的风箱,指尖却死死攥着楚瑶塞给她的烟雾弹,声音里裹着哭腔却硬憋着:“殿下!楚头儿…… 西侧遇袭了!”?
锐士营的悍卒刚伸手想拦,萧辰已跨步上前。他目光扫过夜枭颤抖的指尖、破烂衣角下露出的擦伤,还有那双惊悸却没溃散的眼睛 —— 没有亲眼见楚瑶遇险,只是急着报信。“说清楚,” 萧辰的声音低沉平稳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匕首的柄绳,“楚瑶在哪?西侧有多少敌人?她伤得怎么样?”?
夜枭深吸一口气,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:“我和楚头儿在东北二十步外伏杀了个杀手!楚头儿左臂中了毒袖箭,刚处理完尸体,西侧就传来鹧鸪急鸣 —— 是遇袭信号!还有兵器碰撞声和姐妹的痛呼!楚头儿让我回来报信,她自己往西边支援了,还说…… 还说至少两名敌人,我方有人受伤!”?
话音未落,西侧方向隐约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,虽然微弱,却在寂静的荒原里像针一样扎进耳朵。?
萧辰的大脑瞬间完成推演:杀手分两路渗透,东北是试探,西侧才是真正的袭扰;楚瑶中毒受伤,独自支援等于把自己扔进险境;魅影营就这么点人手,绝不能折了楚瑶这个核心。?
“老鲁!” 萧辰低喝,声音斩钉截铁,“营地交给你!裂缝口、岩坡顶的防御,还有重伤员的保护,一步都不许退!要是有趁乱起哄或擅自冲出去的,你有权直接处置!”?
老鲁拍着胸脯,厚背砍刀在掌心磕出闷响,脸上的刀疤在微光下泛着冷意:“殿下放心!有俺老鲁在,别说杀手,就是只苍蝇也别想随便进营地!”?
“阿云!” 萧辰转向年轻的伍长,“带你的预备队顶上去,重点盯着正北和西北 —— 别让敌人声东击西!”?
“是!” 阿云挺直的脊背绷得更紧,抬手就招呼身后的弟兄往防御位跑。?
“柳姑娘!” 萧辰看向不远处正整理药箱的柳青,她刚把最后一名重伤员扶进裂缝深处,手里还捏着半卷绷带,“备好解毒的草药和干净布条,楚瑶中了毒,西边可能还有伤员要处理。”?
柳青没多问,立刻把药箱往地上一放,指尖飞快掠过瓶瓶罐罐,将装着解毒粉的瓷瓶和止血布单独挑出来,点头道:“殿下放心,都准备好了。”?
吩咐完,萧辰转身检查装备:背后的横刀是缴获的边军制式,已开刃,刀鞘上还沾着之前州兵的血;腰间皮囊里装着燧石片和柳青给的解毒粉,袋口用绳系紧;小腿绑着的匕首带血槽,是从那名东北杀手身上搜来的;最后端起臂张弩 —— 五支弩箭早已上弦,箭簇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,虽没淬毒,却足够穿透皮肉。?
“你,你,你,还有你。” 他点了四个眼神最狠的锐士营悍卒,这四人都是天牢里出来的老江湖,手上沾过血,沉得住气,“带上家伙跟我走!记住,我们是去救人、拔钉子,不是硬拼!一切听我命令,敢擅自冲上去的,斩!”?
四人低吼一声 “是”,纷纷抄起手边的武器 —— 有砍刀,有长矛,还有人拎着根削尖的硬木杆,默默跟在萧辰身后。夜枭擦了把脸,快步跟上,脚步踉跄却不敢停,偶尔被石头绊到,也只是踉跄一下就继续往前指方向。?
一出营地,黑暗就像潮水般裹了上来。风声里混着各种细碎的声响,远处雅丹地貌传来的呜咽声,近处沙粒滚落的 “簌簌” 声,都得仔细分辨才能避开陷阱。夜枭凭着记忆,专挑有岩石遮蔽的路线走,避开开阔沙地 —— 那里容易留下脚印,也容易暴露身影。?
没走多久,一股甜腥气飘进鼻腔。萧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,两名悍卒立刻分向左右,贴着岩石隐蔽,警惕地盯着四周。他带着夜枭和另外两人凑近,借着天边极淡的鱼肚白,看清了乱石间的尸体:灰黑色劲装,蒙面黑巾,喉咙被割开一道狰狞的口子,鲜血在沙地上洇成深色的印子;旁边扔着柄淬毒的短刺,刃口泛着幽蓝,还有几滴暗红的血迹 —— 是楚瑶的,颜色比杀手的血淡些,显然是受伤后留下的。?
萧辰蹲下身,指尖蹭过杀手领口的灰布,触感细密光滑 —— 是专门用来消音的料子,比州兵的制服好上太多。他从杀手怀里摸出几枚棱形毒镖、一枚铜制响箭,还有个装着黑色粉末的小皮囊,尽数塞进自己的皮囊里,又看了眼楚瑶的血迹,眉头皱得更紧:“往西侧岩林走,快!”?
夜枭点头,领着众人加快脚步。刚踏入岩林边缘,一阵极轻的 “簌簌” 声就从上方传来 —— 是衣料蹭过岩石的响动,从前方一块倾斜的巨岩后飘出来。?
萧辰猛地抬手握拳,身后四人瞬间停步,连呼吸都压得极浅。他缓缓抬头,目光扫过巨岩的阴影:岩顶后方是视线死角,但那处的风声似乎比别处更 “滞涩”—— 有人藏在那里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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