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箭擦身而过的瞬间,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紧绷的弦。
萧辰能清晰嗅到箭镞上淬毒的腥甜气息,视网膜上残留着幽蓝寒光的轨迹,披风被箭矢撕裂的 “嗤啦” 声,与钉入车帮的箭尾震颤声 “嗡嗡” 交织,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。
几乎在毒箭落空的刹那,左侧沟壑与前方山壁的袭击全面爆发!
“轰隆隆 ——!!”
粗大的原木裹挟着嶙峋巨石,从山壁伪装的孔洞中滚落抛掷,如同山崩般砸向被困弯道的队伍。数十支箭矢从沟壑灌木丛中激射而出,覆盖向中段密集的士卒与车辆,箭雨破空的尖啸,瞬间淹没了一切。
“敌袭!找掩护!”“举盾!快举盾!”
惊呼声、怒吼声、惨叫声炸开,与滚木礌石的轰鸣混成死亡乐章。一名锐士营士卒被脸盆大的石头砸中肩膀,整个人如破麻袋般飞出去,骨头碎裂的脆响刺耳;另一名辅备队老卒被滚木擦中,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,惨叫着滚倒在地。箭雨落下,穿透简陋皮甲与布衣,带起一朵朵刺目的血花。
内奸的暴起,更是让混乱雪上加霜!
扑向小队长的内奸动作狠辣,短刀直取对方咽喉。小队长仓促偏头,颈侧被划开一道血口,鲜血瞬间涌出,周围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惊得呆立当场。另一名内奸则向后队狂奔,嘶声大喊:“败了!前队全完了!快跑啊!” 凄厉的呼喊极具煽动性,后队人群瞬间骚动,有人已下意识转身。
“找死!!”
赵虎的怒吼如炸雷般压过嘈杂。他红着眼,无视落下的滚木礌石,庞大的身躯撞开挡路士卒,在那内奸抽刀再刺的瞬间扑到近前。厚背砍刀带着全身蛮力与暴怒,自上而下狠狠劈落!
“铛 —— 咔嚓!”
内奸的短刀被生生劈断,刀势未尽,斜劈在他右肩,几乎将人劈开!鲜血喷涌而出,内奸只发出一声短促惨嚎,便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瘫软在地。
赵虎抽刀转身,凶睛锁定那煽动逃窜的内奸,咆哮着撞开混乱人群直追过去。沿途一根碗口粗的滚木落下,他一刀凌空劈开,木屑纷飞,吓得周围士卒纷纷躲闪。
另一侧,楚瑶已抽出制式横刀,清冷的声音穿透战场噪音:“魅影营听令!一二队跟我压制左侧箭矢!三队举盾护伤员车辆!四队用弩还击山壁!”
二十余名女兵虽脸色发白,却在楚瑶带头冲锋下迅速反应。她们借助地形掩护,用简陋弩箭与石子压制沟壑匪徒,另有十余人取下木盾,护住伤员与车辆,几人爬上车顶,瞄准山壁孔洞射击。
萧辰滚鞍下马,将战马驱至粮车后,目光飞速扫过战场。滚木礌石威胁最大但抛掷有间隙,沟壑箭矢稀疏,袭击者总数不到五十人 —— 这不是黑风岭主力,是前哨试探!
“赵虎!别追了!带锐士营攻山壁!楚瑶压制沟壑,听我命令!” 萧辰的声音冰冷决断,穿透战场噪音。
赵虎闻言,一脚踹倒逃窜的内奸,让辅备队老卒捆缚,转身怒吼:“锐士营!没死的站起来!一二大队跟我攻山!三大队护中路!四五大队散两侧防埋伏!”
粗暴的训练在此刻显效。尽管心胆俱裂,锐士营残存士卒仍在赵虎的怒吼下挣扎着行动。他们捡起木盾甚至同伴尸体,嚎叫着跟赵虎冲向山壁。山壁陡峭,却有藤蔓岩石可攀,那些抛掷滚石的孔洞离地面不过三四丈。
赵虎一马当先,抓住粗藤向上猛蹿,身后士卒有样学样。山壁后的匪徒慌乱起来,滚石抛掷准头大失。楚瑶立刻下令:“集中弩箭,掩护赵营主!” 女兵与部分锐士营士卒集火射击,迫使匪徒不敢轻易露头。
萧辰已摸到左侧一辆损坏的粮车后,捡起一把掉落的弩。他眯眼观察沟壑,捕捉着箭矢射出前的弓弦振动与细微声响。左侧十五步外,一丛枯黄茅草丛后有异动,正是刚才射箭的方位。
他如猎豹般闪出半个身子,举弩、瞄准、扣弦,动作一气呵成!弩箭射向预估的人体位置,茅草后方立刻传来惨叫与倒地闷响。
“沟壑里有高手!老六死了!” 匪徒惊怒叫喊,箭矢射击瞬间停顿,变得愈发谨慎。
楚瑶抓住机会:“压上去!投掷火把!” 女兵点燃蘸油布条,奋力投向匪徒藏身区。枯黄茅草遇火冒烟,虽未燃起大火,却足以干扰视线、制造恐慌。
“撤!点子扎手!” 沟壑中传来惶急喊声,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撤退声。
山壁上的战斗也近尾声。赵虎爬到孔洞下方,将砍刀狠狠掷入,里面传来惨叫与兵器落地声。他趁机撑住洞口,魁梧身躯撞了进去,洞内立刻响起激烈打斗声。其他士卒陆续攀上山壁,向孔洞发动攻击。匪徒士气崩溃,从预留小路连滚带爬逃窜,顾不上同伴尸体与武器。
不到一刻钟,战斗结束。
弯道中弥漫着尘土、硝烟与血腥味,只剩痛苦的呻吟。萧辰走出粮车,目光冷静地扫过战场。初步统计:己方阵亡七人,重伤十一人,轻伤二十余人,一辆粮车损毁;匪徒留下十一具尸体,俘虏两名重伤者,缴获粗劣刀枪十余把、弓箭五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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