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影营女兵带回的急报如烧红烙铁,在营地激起焦灼涟漪。萧辰冷定的调度勉强压下恐慌,侦骑哨策马入山探路,各营队在新立的布条旗帜下仓促整备,唯有魅影营驻地仍陷在死寂的茫然中 —— 两百余名女囚缩在篝火边缘,或低泣或呆坐,目光里满是对前路的绝望。
暮色四合时,三骑快马冲破山林阴影,楚瑶的身影在火光中愈发清晰。她劲装沾着草屑与泥痕,发髻散乱,苍白脸颊上几道细微划伤透着悍勇,唯有那双清冷眸子,亮得像淬了寒的刀锋。翻身下马的瞬间,她甚至没顾上擦拭额角汗水,径直抱拳向萧辰行礼:“殿下,楚瑶复命。”
帐内烛火摇曳,楚瑶语速急促却条理分明:“狼牙寨黑狼集结五百匪众守鹰嘴岩与一线天,另派百人伏于两侧山林断后路,装备以刀枪弓箭为主,仅有少量自制弩箭。那股不明势力确系京城方向传来,通过野狐沟隐秘商号传递消息,手法缜密,与土匪粗豪风格截然不同,疑似东宫或三皇子残余势力,暂未查清具体归属。”
萧辰指尖叩击案面,目光沉凝:“魅影营从今日起归你全权管辖。林忠已拟好初步名册,你需在今夜让这两百余人形成战力 —— 不是让她们冲锋陷阵,而是守住后勤、医护、侦讯三条线,成为锐士营的后盾。” 他将一叠麻纸名册递过去,“分组、职责、奖惩,全由你定。我要的是令行禁止,不是一盘散沙。”
楚瑶接过名册的指尖微微收紧。纸上按林忠观察,标注着每个人的特长:“苏氏,前御史夫人,识文断字”“翠儿,曾为绣娘,手巧”“阿桂,猎户之女,识草药”…… 她抬眸迎上萧辰的目光,那双清冷眸子里闪过一丝动容,随即化为决然:“殿下放心,魅影营今夜便可待命。”
帐外篝火噼啪作响,楚瑶踏着夜色走向女囚驻地。两百多双眼睛齐刷刷投向她,有惊恐,有怀疑,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她没有立刻训话,而是先拉过林忠指定的临时负责人苏氏,低声核对名册细节,指尖飞快划过那些标注 “胆小”“手巧”“泼辣” 的批注。
“所有人,二十人一队,即刻列队!” 楚瑶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了营地的嘈杂。女囚们迟疑着挪动脚步,队伍歪歪扭扭,有人忍不住抽泣:“我们就是些女流之辈,还能打仗不成?”
楚瑶缓步走到那名哭泣的女子面前,目光冰冷:“你因何入狱?”
“夫君通敌被斩,妾身…… 妾身被没入官婢,后遭主母诬陷偷盗……” 女子抽噎着回答。
“那你该懂,软弱换不来活命。” 楚瑶的声音陡然转厉,“前面山上,土匪的刀已经磨快;京城那边,有人盼着我们死无全尸!哭能让刀变钝?抱怨能让陷阱消失?” 她抬手按在腰间短刀上,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光,“想活,就听令;不想活,自可留在原地,等明日土匪来收尸!”
这番话像冰水浇头,抽泣声瞬间停歇。楚瑶不再多言,开始按名册分组:“苏氏,带二十人组建勤务队,清点粮草、修补甲具、转运物资,今夜必须把所有水囊灌满,粮草分袋封装!”
“阿桂,你识草药,带十人成立医护队,去辅备队领陶罐煮沸热水,撕布条做绷带,林总管处有草药清单,按单分拣!”
“小翠,你身手灵巧,带十五人编为侦讯队,跟着锐士营的哨探学习辨识足迹、传递信号,今夜先熟悉营地周边三里地形!”
最后,她的目光落在名册末尾那行批注 “懂毒术”“善隐匿” 的名字上,点出三十人:“你们跟我走,为特勤队。今夜只学三件事 —— 辨陷阱、藏身形、近身自保。”
分组指令清晰利落,却仍有质疑声:“我们连刀都握不稳,学这些有什么用?”
楚瑶没有解释,只是拔出短刀,反手劈向身旁的小树。刀刃划过树干,发出清脆的断裂声,碗口粗的树枝轰然落地。“学不会,明天就是这树的下场。” 她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。
营地瞬间忙碌起来。勤务队的女子们搬起粮袋,咬着牙往车辆旁堆砌;医护队的阿桂领着人在林间穿梭,辨认着车前草、蒲公英等止血草药;侦讯队的小翠跟着哨探,在地上比划着辨认马蹄印的技巧;特勤队则跟着楚瑶钻进密林,学习如何利用灌木丛隐藏身形,如何避开常见的绊马索和陷阱。
楚瑶的教学没有半分花哨。她演示着如何用石块压住陷阱触发绳,如何将毒草汁液涂在木刺上,如何在近身时用肘部撞击敌人要害 ——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狠辣,全是能在绝境中保命的实战技巧。“你们没有蛮力,只能靠巧劲和心思。” 她手把手纠正着一名女子的格挡姿势,“记住,敌人要杀你,你便不能留情。”
夜色渐深,寒意刺骨。女囚们的额角渗出汗水,原本僵硬的动作渐渐变得熟练。勤务队的粮草已分类码好,水囊整齐排列;医护队的绷带堆成小山,草药按功效分置陶罐;侦讯队的成员能准确分辨出新鲜的兽迹与人为足迹;特勤队的女子们,已能在密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