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雾缭绕里,祝言庭指尖夹着烟,猩红的火星在窗边昏暗中明灭。
他望着楼下,想着刚才陈颜颜决绝的身影,眉心拧成死疙瘩,指节泛白。
就连烟蒂烫到自己的指尖也浑然不觉,满心都是刚才陈颜颜塞钥匙时颤抖的指尖。
还有陈颜颜的那句“给彼此点空间”,字字像针,扎得他心口发闷。
“笃笃笃——”
轻柔的敲门声响起,伴着一道温婉的女声:
“我现在进来,应该不打扰你吧?”
祝言庭浑身一僵,夹着烟的手顿了顿,先是愣了两秒,脑海里瞬间闪过今天车上的那通来电,助理汇报说今天有位姜女士预约来访。
他眼底掠过一丝混乱和不耐,却还是压着声音应了句:
“没有,你进来吧。”
门被轻轻推开,姜韵诗身姿优雅地走进来。
米白色大衣衬得她气质恬静,褪去了当年的青涩,多了几分成熟温婉。
她一眼就瞥见祝言庭指尖的烟,还有散落一地的烟蒂,秀眉微蹙。
祝言庭没起身,只是皱着眉朝沙发抬了抬下巴,示意她坐。
自己掐灭烟,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,迈步走到单人沙发坐下。
周身气场冷得像结了冰,半点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。
办公室里静了几秒,姜韵诗自然地将包放在沙发旁。
目光落在他额头处还没消的伤口上,率先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关切:
“昨天没来得及问你,你怎么样?伤口没有发炎吧?”
话音刚落,她又看向茶几上的烟盒,语气添了几分惊奇:
“你怎么还开始抽烟了?我记得以前上学时你最讨厌这东西的,闻到烟味都不舒服。”
祝言庭指尖摩挲着烟灰缸边缘,神色淡漠,语气没半点波澜:
“上大学就学会了,偶尔抽抽。”
他实在没心情跟她叙旧,往日里那段青春过往和刚才近在咫尺的陈颜颜的疏离感,让他整个人十分混乱。
祝言庭不想多聊,更想找个地方闭眼休息一下。
他干脆开门见山:
“你今天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
这般平淡甚至带着疏离的冷漠,姜韵诗似早有预料。
她脸上没半分难堪,反倒从容地笑了笑,眼底带着歉意:
“我来是为昨天的事情道歉,抱歉因为我,你受伤了。”
祝言庭闻言,垂眸嗤笑一声,笑意却没达眼底,语气轻得像风:
“没必要道歉,举手之劳,换谁我都会帮。”
这话无疑是划清界限,姜韵诗眼神依旧,她端起助理刚泡好放在桌上的温水,指尖握着杯壁,轻声道:
“话虽如此,总归是因我而起。”
“我老公...前夫那边,我会妥善解决,不会有任何事再麻烦到你。”
“至于医药费,我会承担,让你的助理联系我就好。”
说完姜韵诗便起身,准备离开。
只不过他还没走出门口,祝言庭便开口叫住她:
“或许,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姜韵诗垂眸,深邃的眸子盯着祝言庭,没说话,也算是默许。
“当年,你选择和我......”
“你如果想问我当年为什么和你分手,我只能说,我没有骗你。”
姜韵诗开口打断他,语气带着几分怅然:
“咱们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,你不同我是如何在那样的生存环境里活下去的。”
“出国的机会,不仅为了我自己,更是为了我母亲。”
“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原因。”
祝言庭点点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烟灰缸边缘,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那些年少的执念和遗憾,此刻都成了模糊的影子,只剩陈颜颜泛红的眼眶在脑海里打转。
良久,他才扯着嗓子丢下一句:
“离婚的事,有需要就联系我的助理。”
姜韵诗脚步一顿,转过身来时脸上挂着浅淡的笑,眉眼间尽是释然:
“多谢,不过我已经委托律师了。”
说完,她身姿优雅地推门离去,关门声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,却让办公室彻底陷入死寂。
祝言庭望着空荡的门口,喉间滚动了一下,终是一个人长叹一口气,仰头瘫在沙发背上。
抬手盖住双眼,满心的烦躁与悔恨翻涌。
他懊恼自己昨天的冲动,更懊恼没能好好跟陈颜颜解释,那句“彼此留点空间”像根刺,扎得他心口发紧。
烟瘾又上来了,他刚要去摸烟盒,手机铃声突然炸响,尖锐的声音打破沉寂。
祝言庭烦躁地蹙眉,猛地掏出手机,看清屏幕上“温知节”三个字时,脸色更沉。
几乎是带着戾气按下接听键,沙哑着嗓子低吼:
“温知节,你最好有事和我说,没事老子挂了!”
电话那头的温知节半点不意外他的臭脾气,反倒低笑两声,语气了然:
“这么暴躁,打个电话来慰问你伤怎么样了。”
祝言庭捏着眉心,没力气跟他贫嘴,语气更冷:
“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,格外的恶心渗人,明白吗?”
“少废话,到底干嘛?”
“急什么。”
温知节慢悠悠开口:
“问你下午有没有事,没事就来我律师事务所一趟”
祝言庭烦躁地点开免提,把手机扔在桌子上,自顾自地掏出烟盒点烟:
“我没空。”
“没空也得来。”
温知节语气笃定,带着几分神秘:
“昨天你动手那事儿,对方家属闹到我这了,想讹你一笔,我帮你压下来了。”
“姜韵诗的离婚案,交给我们所了。”
“你不把你心里的那些事捋清楚了,真的能面对她吗?”
温知节提到陈颜颜,这话戳中了祝言庭的心思,他猛地坐直身子,眼底闪过一丝锐利:
“地址发我,二十分钟到。”
挂了电话,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,脚步都比刚才急了几分。
路过前台时,把车钥匙扔给自己的助理,让他开车去温知节的律师事务所。
助理还没来得及反应,只想着下午的会议:
“祝总,下午两点还有个视频会议……”
“推了,所有事都往后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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