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逆向驱用?”洛风忍不住问道。
龙馨理了理思绪,快语道:“净尘宗的净化,本质是疏导、转化、平息。此莲台残骸目下之态,更似一个被动的‘滤网’与‘屏障生发器’,艰难维系此间小天地不被侵蚀。但若我等反其道而行,不再令其被动守御,而是主动将其积蓄(虽则微薄)与我等或可供给的净化能量,以某种特定方式……‘投射’出去?”
她愈说思路愈明,目光灼灼:“非是攻伐,而是一道强烈的、定向的‘净化脉冲’!标的非是具体敌手,而是‘渊眼’方向那浓稠得化不开的浊气环境!便如在滚沸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,虽不能熄灭火源,然刹那的激烈反应,足以酿成巨大的扰动与混乱!”
杨坚的眼亦亮了起来,插言道:“对!便似……便似守钥人的封印,有时非是一直死死镇压,而是在要害节点‘震荡’一下,坏其内里平衡!我能感觉到,莲台残骸深处,尚有一缕极微弱的、与远方‘渊眼’封印同源的‘牵系’!若借由此缕牵系,将净化脉冲‘送’将过去……”
此大胆构想令所有人俱是一震。
柳芸先是震骇,旋即眼中爆发出较方才见莲台闪烁时更炽烈的光芒,她声线微颤:“引动莲台本源,施行超负荷逆向净化冲击……此、此或许当真能对祭祀核心造成扰扰!甚或短暂削弱彼处浊气浓度!但是……”她面色又迅疾黯下,“此举需耗尽莲台最后的核心能量,一旦施行,莲台的屏障之能恐将永久性大损,甚或彻底崩坏!且需有人精确引导并‘点燃’那股力量,此举本身便极险,于引导者负荷奇巨!”
“我去!”龙馨毫不迟疑,“我的圣体与完整净尘诀,乃是最合宜的引导之媒。”
“不可!”庞恒与杨坚几近同时反对。庞恒瞥了杨坚一眼,对龙馨道:“你尚需保存实力,应对后续真正的恶战。引导脉冲,我来。”
“你伤势如此沉重,怎可……”龙馨急道。
“正因重伤,方宜行此事。”庞恒扯了扯嘴角,“我之力量本质特异,‘否定’本身便可视作一种极致的‘扰乱’与‘破序’。由我来‘点燃’并‘助推’此番净化脉冲,或许威能更着,也更……出人意表。”他未言明的是,此举亦能最大限度地将营地潜在的“后手”或“变数”控于己掌,免却龙馨涉险。
洛风急切道:“那之后呢?纵使脉冲功成,扰乱了祭祀区,削弱了部分浊气,你三人状态如此不堪,又如何突破重重守御,毁却祭坛?”
庞恒的目光掠向岩洞入口:“故而,需得分工。营地,不能仅为固守,而须成为‘佯攻’之盾。”
“佯攻?”柳芸与洛风皆是一愣。
“不错。”庞恒语气冷静得近乎酷烈,“在净化脉冲发出,引发大规模扰动的刹那,整个浊气汇渊外围的法则乱流与能量环境,皆会出现短暂而剧烈的波动。那些守卫、阵式、乃至混沌子嗣,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。”
“彼时,”他指向柳芸与洛风,“便需你等,率领营地尚能行动之人(他瞥了一眼青萝与石二),尽可能于屏障边缘制造动静,譬如模拟小股队伍试图突围的迹象,牵引祭祀区域守卫的注意,将其目光牢牢钉死于此,为我等创造潜入的空隙与时辰。”
“此举太过凶险!”洛风失声道,“屏障本就可能因脉冲而削弱,我等再主动暴露,吸引火力,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庞恒截断他,声线冰冷,“此乃唯一或可功成的方略。固守是渐次消亡,盲动是自蹈死地。唯将‘奇袭’与‘佯动’相合,方有一线机会。营地之作用,便是为我等争取那关键的一小段光阴。要么,大家一同在此待毙;要么,兵行险着,搏一个将来。你等自择。”
他给出了抉择,然此抉择近乎无有选择。柳芸与洛风面色变幻不定,显在进行激烈的思量。以营地为饵,吸引火力,几是将他们置于最险之境。然庞恒所言又是实情,固守已无出路。
柳芸望着那闪烁后重归沉寂的莲台残骸,眼中挣扎良久,终化为一片深沉的、近乎狂热的决绝。她缓缓颔首:“……便依此计!净尘宗守此残骸多年,也该……令它焕发最后的光热了!”她同意了,然同意得如此迅疾,如此决绝,反令龙馨心中那缕不安更浓。
洛风见柳芸应允,亦重重吐出一口浊气,切齿道:“既如此,我洛风亦舍命相陪!我等必竭力制造混乱,牵引注意!”
战略方向,于表面上终归一致。
紧接着是紧张而短暂的行前预备与细则商讨。
柳芸与洛风开始向龙馨与杨坚详释莲台残骸的能量引导节点、屏障薄弱处,以及他们计划制造动静的法子(主要倚仗残存的几件小型法器与对环境的熟稔,模拟灵力波动与声响)。
庞恒则闭目凝神,全力恢复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气力,同时细密感知莲台残骸深处那缕与远方“渊眼”若有若无的牵系,以及残骸本身能量的流转规律,为稍后“点燃”脉冲预作筹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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