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 师姐遇险,符讯求援
霜降过后的第九日,青禾寅时便下了山。那日天色阴沉,铅灰色的云低垂着,山风里裹着湿冷的寒意。她要去三十里外的集镇采买入冬的物资——盐、布匹、灯油,还有观里特需的几味药材。临行前,林晚将一张新绘的护身符塞进她袖中:“师姐,早去早回。”
“放心。”青禾系紧斗篷的系带,笑容在晨雾中显得柔和,“最迟申时便回。”
然而申时过去了,酉时的暮钟也敲过了,山道上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林晚在庭院中晾晒草药,手中的竹筛第三次筛空——她心神不宁,总觉有事发生。
酉时三刻,她心头猛地一悸。
那感觉来得突兀而尖锐,像有根冰针猝然刺入心口。林晚捂住胸口踉跄一步,竹筛“啪嗒”掉落,草药撒了一地。不是疼痛,而是某种更深的、血脉相连的惊惶——是青禾!师姐出事了!
她冲回房中,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。囊中只有一张符箓:素白的符纸,朱砂纹路极其繁复,中央绘着一只衔珠的青鸟——这是清玄真人亲传的“千里传讯符”,非生死关头不得动用。
林晚咬破指尖,一滴血珠滴在青鸟的眼睛上。血珠渗入的刹那,符纸无风自动,悬浮在她掌心三寸处。她闭目凝神,将所有意念灌注其中:“青禾师姐遇险……黑风岭方向……速救……”
最后一个念头落下的瞬间,符箓骤然亮起青白色的光。那光不刺眼,却异常纯净,将整间屋子映得如同沉在水底。符纸上的青鸟纹路仿佛活了过来,振翅欲飞。三息之后,符箓化作一道流光,穿透窗纸,消失在暮色中。
传讯符飞出了,但林晚的心却悬得更高。她抓起药囊,塞入一叠驱邪符、三张五雷符,又取下墙上那柄桃木剑。临出门时犹豫一瞬,将桌上那罐新制的金疮药也揣入怀中。
下山的路在暮色中格外漫长。林晚将真气灌注双腿,脚步快得几乎离地。山风刮在脸上如刀割,她却浑然不觉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快些,再快些!
黑风岭是回观的必经之路,那里山道狭窄,两侧怪石嶙峋,素有“一线天”之称。平日里采药人都不愿单独经过,何况是这个时辰。
当林晚赶到岭口时,天已完全黑透。没有月光,只有山风穿过石缝发出的呜咽,像无数冤魂在哭嚎。她正要冲进山道,忽然被人按住肩膀。
“莫急。”
是清玄真人。老人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,道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,唯有眼中寒光如星。“传讯符我收到了。你跟紧我。”
两人无声潜入山道。行了约半里,前方传来兵器交击声和女子的怒喝——是青禾的声音,但已带着明显的喘息和疲态。
转过一处巨石,景象映入眼帘。
青禾背靠崖壁,手中一根临时折下的硬木棍已断成两截。她左臂衣袖撕裂,一道刀伤深可见骨,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。周围是五个山贼,皆蒙面持刀,呈扇形将她围住。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,刀尖指着青禾,狞笑道:“小娘子,把东西留下,乖乖跟我们走,还能留条活路。”
“休想!”青禾啐出一口血沫,眼神却已有些涣散——失血过多,她撑不了多久了。
林晚血脉贲张,正要冲出去,却被真人以眼神制止。老人嘴唇微动,传音入密:“左三右二,你救师姐,我对付贼首。”
话音未落,真人已如鬼魅般飘出。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,看似轻飘飘扫过,最右侧的山贼却如遭重击,闷哼一声倒飞出去,撞在石壁上滑落,再无声息。
几乎是同时,林晚动了。
她将真气灌注桃木剑,剑身竟泛起一层温润的金光——那是她日夜以真气温养的结果。剑光起处,直取左路两名山贼。那二人见来的竟是个年轻女子,狞笑着挥刀迎上。刀剑相交的刹那,异变陡生:桃木剑上的金光骤然炸开,化作无数细碎的光针,刺入山贼手臂穴道。
“啊!”两人惨叫着弃刀后退,手臂已麻痹不能动。
林晚趁隙冲至青禾身边,护身符已贴在师姐后心。符纸触体即融,化作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青禾周身。“师姐,撑住!”
她说话间已取出金疮药,整罐药膏敷在青禾伤口上。药膏中的三七、血竭迅速起效,血流立止。又以银针连刺肩井、曲池数穴,护住心脉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。独眼贼首反应过来时,手下已倒了一半。他怒吼一声,挥刀直劈林晚后背——这一刀势大力沉,刀风竟将地上碎石卷起!
“小心!”青禾失声惊呼。
林晚没有回头。她左手依然在为青禾施针,右手反手掷出三张驱邪符。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,化作三团青白色的火焰,精准撞上刀身。那不是凡火,是专克阴邪凶煞的“真火”。钢刀被真火一灼,竟如蜡般软化变形!
贼首骇然后退,林晚已转过身来。她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张符——五雷符。符纸在她掌心悬浮,表面有细小的电蛇游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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