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辰靠在法杖上,手指还沾着自己嘴角的血。他低头看着掌心,血已经干了,变成暗褐色。宋初涵正蹲在他身边,手里拿着布条,动作很慢地替他重新包扎手腕。
她的手有点抖。刚才那一战太险,她知道叶辰伤得不轻。
赤焰狐趴在不远处,尾巴卷成一圈,耳朵贴地听了一会儿,低声说:“地下那东西跑远了,不用追。”
叶辰嗯了一声,没多说话。他抬头看前方,风沙终于停了,远处一座城楼轮廓渐渐清晰。青灰色的城墙高耸,门匾上三个字隐约可见——南渊城。
“总算到了。”他说。
宋初涵站起身,顺手把合籍玉简塞进袖中。那玉简还在微微发烫,像是刚吞完东西的活物。她没多看,只拍了拍衣角的沙尘。
就在这时,头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。
一道白影从天而降,速度快得像道闪电。仙鹤小白叼着一卷泛黄的纸,在他们头上盘旋一圈,又飞高一点,再转回来。
它绕着两人飞了三圈,翅膀拍出节奏,婚书在风里飘着,边角全是牙印和爪痕,还有几处被口水浸过的痕迹。
“这鸟又来了。”赤焰狐翻了个身,懒洋洋地说。
宋初涵仰头看着,忽然笑了下。她伸手虚点空中:“你还真把它捡回来了?”
小白没理她,继续飞。第四圈的时候,它突然俯冲下来,翅膀一收,稳稳落在叶辰肩上。然后张开嘴,把婚书往他怀里一塞。
叶辰下意识接住,差点没拿稳。
小白歪头瞪他,用翅膀拍他大腿一下:“保管好,再丢我啄你!”
声音清脆,语气熟得很,像是老熟人在骂小孩。
叶辰低头看着怀里的婚书,指尖摸过那些破损的地方。有沙兽咬的洞,有雨水泡皱的角,还有他自己不小心撕裂的一道口子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低笑,“这玩意儿比命还难甩。”
宋初涵走过来,伸手拿过婚书。她没打开,只是轻轻抚平卷轴边缘,然后小心地放进袖袋里。
“它一路跟着我们。”她说,“从东荒到西漠,穿过流沙阵,跳过沙浪,连魔气都没烧毁它。也算……是个见证者了。”
叶辰看着她收好婚书的动作,没说话。他知道她在说什么。这一路不是只有战斗,还有这些细碎的时刻——她替他擦血,他背她前行,小白抢药瓶,赤焰狐吐槽他们肉麻。
都是真的。
都不是假的。
风轻轻吹过来,带着一点点湿气。雨虽然停了,但空气还没完全干透。叶辰活动了下手腕,骨头发出轻微的响声。他试着站直,这次没再晃。
“能走了?”宋初涵问。
“能。”他说,“大不了再背你一次。”
“谁要你背。”她推他肩膀一下,“我自己能走。”
“嘴硬。”他看着她,“刚才亲我唇角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能走?”
她脸一红,抬手就想打他。但他早有防备,笑着往后一退。
赤焰狐哼了一声:“你们俩能不能别每次都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?看得我尾巴都酸了。”
话音未落,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声。
“到了南渊,可别忘了我!”
声音清越,带着笑意,从四面八方传来,像是通过某种传音符纸放出来的。
叶辰一愣。
宋初涵却笑了,抬头看向天空:“不会忘,等我们带静心莲回来。”
“记得啊。”那声音顿了顿,“别光顾着谈恋爱,忘了正事。”
“谁谈恋爱了!”叶辰喊,“这是双修契约!正经事!”
“哦?”声音拖长了调子,“那你刚才说‘偷心’的时候挺自然的嘛。”
叶辰僵住。
宋初涵看着他,眼里闪着光:“你也听见了?”
“全境传音,我能听不见?”他苦笑,“这下好了,全世界都知道我嘴贱。”
小白扑棱翅膀飞起来,在他们头顶转了个圈,又落下。它站在婚书刚才掉落的位置,用喙点了点地面,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漏掉什么。
赤焰狐趴着不动,尾巴轻轻摆动:“你们这感情戏码演得够多了,城门就在前面,要不要进去?”
叶辰看向南渊城门。那扇厚重的石门半开着,里面黑漆漆的,看不出深浅。风吹进去,带出一股陈旧的气息,像是多年没人踏足。
他握紧法杖,往前走了一步。
宋初涵跟上,站在他旁边。
两人并肩站着,谁也没先迈步。
小白飞到前头,在空中画了个弧线,然后回头叫了一声:“走不走?不走我先进去了!”
它说完就冲进城门,白影一闪,消失在黑暗里。
“这鸟胆子比你还大。”叶辰说。
“那你还不快跟上?”宋初涵拉他袖子,“别让它把婚书叼走当柴火烧了。”
“它敢。”叶辰冷笑,“我让它尝尝新练的雷符。”
两人说着,一起朝城门走去。
脚步踩在沙石上,发出沙沙声。赤焰狐慢悠悠跟在后面,尾巴扫过地面,留下几道浅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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