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辰的手还握着宋初涵的,布帛上的“启程”二字慢慢暗了下去。他抬头看向光桥尽头,那里灵气波动越来越强,像是有人正沿着光路走来。
宋初涵也感觉到了。她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,声音很轻:“他们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光桥震了一下。五道身影从虹光中走出,步伐一致,气息沉稳。他们是五洲派来的修士代表,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宝箱,材质各异,却都泛着灵光。
东荒修士走在最前。他身穿麻纹长袍,脚步落地无声。走到双修台前,他单膝跪地,双手将宝箱高举过头。箱盖自动打开,里面是一方玉印,表面刻着两只鸟颈项相绕的图案。
“此为双修印,取自东荒秘境核心,镇缘定之根。”他说完,玉印自行飞出,悬在半空。
双修台上的符文突然闪动,节奏紊乱。叶辰立刻察觉不对,左手按地,体内大国运之力涌出,顺着掌心灌入台心。灵力一通,台面恢复平稳,玉印缓缓落下,嵌入中央凹槽,化作一道金纹,与“情劫终了”四字并列。
西漠修士上前一步。他手中的宝箱是黄铜所铸,上有沙漏图腾。打开后,一只通体透明的沙漏浮现而出,内部流沙呈墨黑色,缓缓下坠。
“此为预危沙漏,可观未来三日之劫。”他低声念咒,沙漏翻转。
可沙粒刚动,便逆流而上,黑影浮现,模模糊糊像是一片崩塌的山峦。台面微微震动,显然有外力干扰。
叶辰盯着沙漏,心里只有一句话:我不会让她出事。
这话一想,沙漏忽然一颤,黑沙褪色,转为金黄。投影出现在空中——一片绿洲静静立于沙漠中央,风平浪静,水波不兴。沙漏稳定下来,缓缓沉入台边一处凹陷。
南渊修士接着上前。她的宝箱由深海玄木制成,打开时有水汽溢出。一团晶莹剔透的球体飘起,表面映出无数细碎画面,全是过往片段的残影。
“此为忆藏水晶,可存双修者一生记忆。”她说完,水晶靠近双修台。
就在接触瞬间,一声哀鸣响起,不是耳朵听见的,而是直接传入识海。那是三百年前一对双修失败者的最后执念,悲痛欲绝,久久不散。
宋初涵没有退。她伸手触碰水晶球,声音清晰:“这一世,我们成功了。”
她眉心凤凰印记微亮,那股哀鸣如遇克星,瞬间消散,化作一缕清泉流入台底。水晶球随之沉降,稳稳嵌入地面,光芒内敛。
北冥修士最后上前。他身材高大,手持冰蓝宝箱,寒气逼人。他一开口,声音如同风雪掠过山谷:“此衣,本应在三百年前穿上。”
他打开宝箱。
刹那间,整座双修台温度骤降,霜花蔓延。一件由纯冰晶构成的婚纱飞出,轻盈如蝶,在空中盘旋一圈后,向宋初涵飘去。
她站在原地没动。婚纱绕她一周,贴上肩头时仍带极寒,她身体微晃。
叶辰立刻张开双臂,灵力外放,包裹住她全身。暖流与寒气交汇,发出轻微嘶响。婚纱逐渐贴合身形,化为一袭流光华服,银白交辉,宛如星河披身。
就在这时,他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:“这是三百年前她未穿上的嫁衣。”
是算卦人的传音。
叶辰眼神一紧,握着宋初涵的手更用力了些。她抬头看他,没问听到了什么,只是回握了一下。
中天修士一直未动。直到此刻,他才缓步上前,手中宝箱最小,却是五箱中最沉的一个。他没有立刻打开,而是环视四周,确认所有灵宝均已归位。
“中天无礼,来得最迟。”他低头行礼,“但所献之物,需待前四宝安定方可开启。”
他掀开箱盖。
里面空无一物。
众人皆静。
下一秒,整座双修台开始共鸣。东荒的双修印、西漠的沙漏、南渊的水晶、北冥的婚纱,同时亮起灵光。五道光线从不同位置射出,在空中交汇于一点。
那里,浮现出一枚虚幻钥匙。
它旋转一周,落入双修台最深处。一声轻响,像是某种封印被彻底锁死,又像是新的机关被启动。
中天修士收起空箱,躬身退后。
五人齐齐转身,踏上光桥。他们的身影随着距离拉远而逐渐变淡,脚步声没有响起,只有光桥微微震颤,显示他们确实在离去。
双修台重归安静。
灵宝的光芒仍在流转。双修印金纹微闪,沙漏中的金沙缓慢流动,水晶球内光影浮动,婚纱表面星光点点。那枚虚钥虽已消失,但台心多了一圈从未有过的同心圆纹路,隐隐与五宝呼应。
叶辰和宋初涵依旧站在原地,手始终没松。
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婚纱,又抬头看他。他也在看她。两人之间没有说话,也不需要说话。
远处光桥尽头,五位修士已走到边缘。他们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,也没有离开,只是静静站着,像是一群见证者,守着这一刻的圆满。
宋初涵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抚上叶辰的脸颊。指尖微凉,触感真实。
他闭了下眼。
再睁开时,目光更深。
她嘴角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他先开口:“别动。”
她顿住。
他低头,额头抵住她的额头,呼吸相接。
这一刻,天地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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